会议室内,寂静得吓人。
沈锦年的脸,一阵白一阵黑,川剧变脸都没他这么流畅无痕。
他紧握着拳头,怒目瞪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沈恒均,咬牙切齿,难以置信地问道:“沈恒均先生,你就这么白白地将你持股的所有股份,全都转让给沈斯言?”
沈锦年期待今日,期待了好些年。
他想到过所有可能出现的变化。
他甚至想过,沈二叔跟三叔倒戈向沈斯言,愿将他们手里的股份转让给沈斯言,助沈斯言这个婚生子成为沈氏财团最高持股人。而沈二叔跟三叔手里的股份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才7个点。
算上沈斯言自己持股的三个点,他也才持股十个点。
如此,他仍然是沈氏财团的最高持股人,沈家家主的位置,这沈氏财团董事长的位置,仍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持股仅次于沈恒安的沈恒均,竟然会毫不犹豫地将他的所有股份,都无条件地转让给了沈斯言。
这他妈像话吗!
他是不是被沈斯言灌了迷魂药?
那可是沈氏财团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啊!持有这股份,他沈恒均就算是躺在床上,吃了睡睡了吃,也能过上一辈子都一世无忧的富贵生活。
他怎么可能眼也不眨地,就将它们全部拱手送给了沈斯言?
“我乐意。”沈恒均语气淡淡,他瞥了眼正在签字的沈斯言,又抬起头来看沈锦年,目光尽显轻蔑与不屑。“越是缺什么,就越在乎什么。你呢,出身卑微,为人卑贱,你所渴望所求的,无非财、权二字。但是呢,你所在乎的,你做梦都想要得到的,却是我不屑一顾的身外之物。”
沈恒均笑了笑,又说:“你也知道,我一生未婚,膝下无儿无女,我死后,我所持有的股份必须交还给家主。”
“沈锦年,但凡你少走点歪路,愿勤勤恳恳地为沈氏财团服务,愿做一个正直的人,那么今天这股份转让书上,大概率会签上你的名字。”
沈锦年哪里会相信沈恒均这些话?
“你少胡说八道!”眼睁睁看着沈斯言那瞎子,郑重地在股份转让书上签下了他的名字。
明白自己败了,败得彻彻底底,毫无翻身机会可言,沈锦年所有理智都在这一刻全部崩溃。
他狰狞一笑,口不择言地说:“你对这瞎子这么好,该不会,这瞎子就是你的种吧!”他笑得阴毒又薄凉,故意说道:“你也说了,沈斯言他妈是你的初恋,谁知道他妈在嫁给沈恒安之前,跟你做过些什么!”
“我听说他俩一结婚就怀上了沈斯言,谁知道那孩子是不是你的种!”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温度骤降。
沈二叔跟三叔看到沈恒均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杀意,他俩齐齐一抖身子,只觉得后背发寒。
“我的种?”沈恒均瞥了眼沈斯言,他有些遗憾地说,“他要是我的种,在你这个跳梁小丑第一次散播他丑闻的时候,我就让你躺进棺材里去了。”
他摇头说:“他要是我的种,你沈锦年都别想踏入沈家大院的门。”
他这话,既撇清了他与沈斯言是父子的传闻,也嘲弄了一番沈恒安。
沈锦年眸光微闪,有些心虚。
其实他也明白,沈斯言根本就不可能是沈恒均的种。沈恒安那人,戒备心重,喜欢猜忌,若沈斯言非他亲生子,他早就不管沈斯言死活了。
沈斯言瞎了眼睛,还能在沈家小院里住着,在沈家为所欲为也没被沈恒安真正放弃,说到底,沈恒安还是舍不得这个孩子。
沈锦年先前说那种话,也就是呈口舌之快。
“恭喜啊,大哥。”沈锦年咬碎牙齿吞进肚子,转过身去,迈开沉重的步伐准备离开。
“谁准许你走了?”沈恒均幽幽开口。
沈锦年脚步一顿。
沈二叔跟三叔,以及其它了解沈恒均脾气,清楚此人有多可怕的董事会成员,都默默地替沈锦年默哀。
他怎么敢得罪沈恒均?
沈恒均在沈家的时候,那可是沈家上下真正的魔王。他说一,别人不敢说二,因为你还没有开口说二之前,你的嘴巴就被他给封死了。
就连沈恒安在沈恒均面前,说话都得恭恭敬敬,不敢逾越。
沈锦年回头,皱眉问沈恒均:“你还想怎样?”
事到如今,战败已经成定局,他还不能走了?
“小子。”沈恒均慢条斯理地撸起冲锋衣的衣袖,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出言羞辱洛薇雅。而你,更是天底下最没有资格诋毁她,毁她清誉的混账。”
“一个卑贱女人所生的私生子,怎可妄言羞辱她?”
“你怎么敢?”
沈锦年皱眉,正欲反驳,那沈恒均便举起了身后的加宽会议椅子,没有半分犹豫地将那把椅子砸向了沈锦年。
沈二叔拉着三叔快速闪身,躲开了那把椅子,避免被殃及鱼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