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灵甜美的嗓音一声喝令,带着不容违抗的严肃。
玉青初看过每一个昂首挺胸的男人和少年,心里是满意的,可嘴巴却嘲讽道:“看你们站的什么样子!煮熟的面条都比你们直溜儿。”她嚣张的走到一个男人身后,抬脚狂踹数下男人的小腿肚,一拳捶在男人的后腰,骂道:“软软塌塌的,你是耕地的老牛吗?腰,给我挺直!”
“是!”男人大声喊,从脊背到腰臀的肌肉绷紧,双肩自然而然的舒展、挺直。
玉青初抱着翡翠玉盒,慢吞吞踱步,在队伍中巡视,审视每一个人的站姿。
“流云战团的将士,坐要有威严,站要有气势!”她绕到队伍前,昂首立正,大声道:“全体都有,罚站三个时辰。怕吃苦,滚去收稻谷。怕受累,滚去干农活儿。待我们离开这儿,自请离开,永远别说自己是流云战团的人!听明白了吗?”
“明白!”
残缺胳膊的男人愤怒回答,但他眼中有泪。如果满将军还活着,也会说出同样的话。
“明白!”
三万流云将士异口同声,仿佛一起发出的怒吼回荡在山谷之中。
队伍中终于出现不同的声音,稚嫩的容易被人忽略。他瘦小但健康的小身影穿过队伍,快速跑到面前来。
穆令渊立即挡在玉青初的前面,鹰眸森冷凌厉的盯住渐渐靠近的少年。
“我不明白!”
少年双拳垂在身侧,奋力嘶吼。他的神情悲恸,也有着青春期独有的狂傲。
他叫木乙丁,十岁时流浪到幽州城,恰巧被上街闲逛的段满满“捡”回家。他成为银库的小护卫,也荣升为段满满的小侄子,是九鬿皇府最受宠的小红人儿。
玉青初本想好好的“修理修理”小屁孩,等看到少年泪流满面的站在她的面前,她先是愣住,然后回头怒问春胖:“不是让他留在幽州城看银库吗?他为什么在这儿?”
“他非要追出来,我们管不住他!”秋膘抢先解释,幽怨的瞪了一眼木乙丁。
春胖垂首,愧疚道:“是奴婢的错,没有看住他。”
“一群废物!”
玉青初气恼,把翡翠玉盒往穆令渊的怀里一塞,几步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子,“啪啪”甩两个耳掌,骂道:“你个小混蛋!竟敢违抗段满满的命令。不好好的留在家里替她守着银库,跑来这里做什么?你来了,她就不会死吗?”
“呸!你算什么东西?你又不是我的皇妃姑姑,凭什么替她管教我?”木乙丁轻而易举的推开她,挥起拳头想打她,中途被一只大手包住拳头。
穆令渊以身体挡住玉青初,高大魁梧的身躯和浑身散发的霸气,让少年感到莫大的威压。
“出言不逊!你学到的礼仪规矩都还给老夫子了?”
“九鬿皇,你也没资格教训我!”
木乙丁吼得声音嘶哑,嗓音都变了声调,情绪激动的控诉他,“不过三年,你便忍不住纳娶新妻。那我的皇妃姑姑呢?她尸骨未寒,蒙冤受辱,连她腹中的孩子都……”想到闯入瓮城时看到的那一幕,他捂着嘴巴干呕,拳头不停的捶着心脏的位置。
三年来,他每夜都会做噩梦,梦中永远是皇妃姑姑的尸体碎块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很大一片土地。还有她腹中的胎儿,一条粉色的小肉团已有人形,被皇太子刘恒启用剑挑起,放在火盆上炙烤。
他永远忘不掉,当四位大侍女姐姐抢过焦黑的小肉团,他抢到蝶骨的时候,刘恒启像疯子似的下令放箭,要十万流云战团的将士和他们一起为皇妃姑姑陪葬。仿佛他们是残害皇妃姑姑的凶手,而刘恒启是伸张正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