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先生,蒙诚既已清醒,你也先回去吧。福惠县主昨日说带了一车药为伤兵诊治,想必现下已经忙开了。”
谷怙闻言,恭敬行礼告退,出了主帐后跑得飞快,急忙往伤兵营奔去。
福惠县主既拿得出解吹风蛇毒的药,说不定还有其他好药,跟在一旁见识见识也好啊!
这位大夫可不是军中的普通医卒,更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他三四岁时因蛮夷劫掠失了父母成为孤儿,机缘巧合之下进了北关州百年名医世家谷氏开的医馆当药童,因天分出众,没过两年被谷氏家主看中收为义子兼弟子,改了谷姓,名怙。
谷怙学医近二十载,反而比谷氏年轻一辈几个真正的嫡系子弟医术都要出众,且常在医馆坐堂为百姓医治,在北关州颇有美名。
要知道其他谷氏嫡系自持身份,早已丢了医者一视同仁救死扶伤的天职,从不会“纡尊降贵”去医馆坐堂诊治平民百姓,而是坐在家里等那些官家富户上门出高额诊金来请。
发展至今,谷氏内部倾轧不断,总之经历了一系列事端后,谷怙厌烦了那些兄弟对他的阴阳怪气和防备拉拢,只道要为亲生父母报仇、为家国安宁效力,卷包袱避走到边疆投军来了。
蒙鳌在北关州曾多次听说此人的事迹,因此平日待他比较敬重,会尊称一声先生。
就是不知为何,这小子每次看见他,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除了治伤和看病的时候,都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治下严了些也不至于将人吓成这样吧,难道他看上去很凶恶?蒙鳌不由得摸着自己的大胡子陷入沉思。
谷·医痴·社恐患者·怙表示,除了诊治病人时,他离哪个不熟悉的人近,都恨不得钻地缝,并不想多说一句话。
“将军,是谷先生救了我?”
虚弱的声音打断了蒙鳌的沉思,他看了躺在榻上面色青白的族弟一眼,说道:“是福惠县主救了你。”
蒙诚想起自己恍惚间似乎看见了一个小姑娘的影子,嘴里喃喃道:“怎么会……”
原来那不是梦吗?
“怎么不会?谷先生说吹风蛇毒是天下医者公认的无药可解。”蒙鳌压低声音:“而我,亲眼看见少主去往神界取来神药,为你解毒。”
“大哥!你莫非觉得秦家为造势散布的传言是真的?”蒙诚一脸的不敢置信。
蒙鳌看着蠢弟弟有些糟心:“是我亲眼所见,听清楚了吗?”
见他仍是一副迷茫的样子,才想起他刚从昏迷中醒来,脑子还混沌着,便不再浪费口舌:“等会儿我叫人送你回自己的营帐里歇着,总之这条命是捡回来了!”
等这蠢弟弟彻底清醒了再说,不管如何看不懂形势,也该知道确为神女转世的少主,不是他们能算计背叛的人。
即使不论神仙手段,就秦仪君此人这两天的作为,颇有人主之风,抛去性别不谈,值得蒙家追随。
再加上神女转世的身份手段,这天下,迟早会是秦仪君的。
光复大秦,不仅事关始皇后人秦家的千年荣辱,也关乎蒙家等一干先秦将臣的生死前途。
如今大业有望,蒙鳌也兴奋不已!
谁耐烦做这重文轻武、被世族把持的吴朝大将啊,还得是做有功必赏、名利双收的秦将有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