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建隆帝从安插在靳家军中的眼线处那里得知,靳承安曾对靳老将军提出要求娶福惠郡主。
所以他写下两封亲笔书信,分别送往靳蒙两军大营。
给秦仪君的是打感情牌和召她回京封赏,给靳老将军的是暗示有意给靳承安和福惠郡主秦仪君赐婚,但两情相悦才是美事,让靳承安回京都和秦仪君相处一阵子,培养感情。
说白了,就是把秦仪君当做诱饵,让靳承安心甘情愿地回京都。
靳家有军权、有威望,唯一的弱点便是钱粮。靳老将军是个聪明人,收商户“孝敬”从不足以真正供养军队,粮饷主要还是来源于朝廷。有条命脉抓在皇帝手里,靳家才能得到足够的信任。
温小泉话语间似是在为皇帝担忧,秦家因为棉布和玻璃等等产业,已成了明面上的吴朝首富,若靳承安真娶到了秦仪君,相当于为靳家补上了唯一的弱势。
成亲了,也再无理由将他留在京都,迟早要回北疆掌靳家军权的。
到时靳老将军寿终正寝,靳承安又年轻气盛,若他起了野心,完全可以脱离朝廷称霸一方!
建隆帝慢慢摇了摇头,那弧度几不可见:“只是找个由头,暂且让靳承安回京而已……秦家主不是早说过,要等那丫头十八岁再招赘吗?人家不愿意嫁,可怪不得朕。”
只要拖上个一年半载的,等朝堂解决龟缩潼州的崔氏,不让靳家入局即可。
而只要他透露出要亲自为靳承安赐婚的意思,大吴除了世族不会有门第再与靳家议亲,靳家为表忠诚和保住皇帝的信任,也不可能让继承人与世家女结亲。
这样一来,只要靳老将军还活着,只要秦仪君未曾议亲,便能一直拖着靳承安留在京都。
此刻在建隆帝眼里,秦仪君是一枚有用的棋子,在和崔家的博弈中,利用她把靳家的下一代攥在手里。
温小泉听了,心下略松,嘴上吹捧道:“皇上英明,秦家忠君爱国,福惠县主就算嫁了人,想必也只会一心向着皇上!”
顺便不着痕迹地为秦家和秦仪君美言一句。
建隆帝连说了两段话,有些气喘,深深呼吸了几口,待平息下来,问道:“坊间风向如何了,适龄的宗室子弟,都进宫了吗?”
“幸好皇后娘娘和滕相应对及时,又有程夫人那时带回来的潼州守城军做人证,现下崔氏谋逆一事世人皆知,崔兆荣再怎么颠倒黑白也无用了!”
那时伏击程夫人和王馨怡,被活捉塞在货物间运回京都的五个潼州守城军,此刻成了朝廷证明崔氏早在暗中谋逆的重要凭据,而不是所谓的逼反。
见皇上僵硬的面庞露出笑意,温小泉继续说道:“按皇上吩咐,宗室子弟凡十五岁以下已开蒙的,皆接进宫来了,共二十六人,皇后娘娘把小贵人们安置在了一处居住。”
那两个以敬孝先祖之名在宫里居住多年的,身后早站满了各方势力。
崔兆荣不是说他独断专行、不肯立储吗?
世族不是四处押注,妄图从龙之功,迫不及待想左右大吴朝纲吗?
既然大家都盯着这龙椅,那索性把适龄的孩子全接进来,等他身子好些,养出一个合适的再过继!
反正太医说他只要调养得当,起码还有十年八年的好活,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