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民将杯子放到桌上,手也按在桌上不敢动。
“周耀祖进入紫星教并不容易,大部分的紫星教教徒都只是交钱拿好处,真正要进入核心圈,获得他们的信任很难。他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才得到了荆州坛口右护法的位置,怎么这么轻易就被发现了?”
李俊民抓着桌子的手不由用了力,不用猜了,自己身边肯定有承琪的人,一举一动,所做所为,承琪都知道。
“下官知道周耀祖在紫星教居高位,很多官员拿紫星教的好处,只是通过自己的权力给他们办事图个方便,没有人真正去教中任什么护法的,周耀祖的做法不合适。”
他抬头望着承琪,吸了口气:“公子,下官虽是他的上司,和他谈了几次他坚决不退教,所以我……我就做了件事。”
“你这件事倒做得好。”承琪冷笑道,“请问李大人,你与紫星教的堂主交情如何?”
李俊民苦笑道:“谈不上交情,下官只是被他们要挟着。”
承琪不说话,只是抬起右手食指敲击着桌面,这一下一下的敲击声敲在李俊民的心上,他从座位上移开身子,跪了下去。
“周耀祖虽不是你杀的,却是因你而死。”承琪停了手,“李俊民啊,生没法选,死是可以自己选的,周耀祖选择自戕是不想受辱,你的选择呢?”
“公子,下官自知有罪,但下官的初心只是想让紫星教把周耀祖赶走,不想让他深陷其中,没想到他们要杀他,求公子放过。”
“本公子给你一个机会。”
“下官一定照做。”李俊民伏在车厢的毯子上,手触碰着柔软的绒毛,人却在哆嗦。
“紫星教花一万两买我人头,这头虽值钱,但也不想让别人赚了去。李大人,你如何保得了我的头?”
“这……”李俊民抬了头,承琪给了一个难题,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承琪一定已经有了主意,不然不会如此一问。
想到这里,他反而放了心,道:“下官一切听从公子安排。”
荆州的一家客栈中,周雨竹已经住了三天。他从麻城县出来,原想着去武昌找承琪,但刚出县城,就听闻武昌那里的事,想了想转道去了江陵。
费约屋前的大树落尽了叶子,枯叶堆在门前的地上没有打扫,下过几场雨,叶子与泥土混在一起。
黑漆的大门紧闭,周雨竹上前敲门,明知道不会有人开,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
拍打着门环,却不料门突然开了,周雨竹被吓了一跳,开门的竟然是费老伯。
“老伯你?”他不是该在京城吗?何时来了这里?
“周公子,琪三公子让我在这里等你。”费老伯道,“屋里坐吧。”
周雨竹跟着进了屋,费老伯拖过一条长板凳道:“将就坐吧。”
他坐了下来,环顾屋内,家具简陋,几乎没有什么摆设。听说费约为人豪爽,经常救济穷人,可这家怎么看也不像有钱人。
“我来的时候,三具尸体已经烂了,只能埋在院子里。这臭味到处都是,家具上都有,沾了血的我都丢了。”费老伯见他神情便说:“公子让我在这里等你,说你会来。”
周雨竹一笑:“我也是临时起意,若我不来,琪三岂不扑空?”
费老伯也笑:“你到哪里,公子都安排人等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