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庆临叫他,欧慎之回过神来,朝皇帝拱手,垂首不言语。
“如果母后出宫去了张家,琪三叔知道了,他会怎么做?”
“这……”欧慎之道,“皇上,以微臣当年的判断,琪三的伤已然不治是事实,他多半已在边关去世了,而太后出宫,则未曾有过先例啊。”
庆临笑道:“琪三叔做事不按常理,不是说假死是他的擅长吗?太后出宫没有先例,这头从这里开也不是不成。”
“皇上的意思是……?”欧慎之仍不敢肯定,皇上会让自己的母亲出宫去处理张家的事。
庆临盯着他道:“作为儿子,朕也不想看自己的母亲因思念而日渐憔悴,与其在这高墙深宫中无止尽地等待,不如让她到外面去寻找线索。是死,还是活,总要有个结果。”
庆临将手扶在柱子上,细细地抚摸着上面的描金盘龙:“如果琪三叔活着,母后去贵州,他一定不会让她去冒险。”
欧慎之明白了他的意思:“皇上的意思是,让太后去引琪三出来?”
庆临笑着,这笑,在欧慎之的眼中有了一丝寒意:“做儿子的,一定要让母亲快乐。”
他转头望着欧慎之:“不用大张旗鼓,秘密出行即可。你去安排,选心腹之人,至于母后那里,朕会让她满意的。”
庆临是知道清瑶想要什么的,他将密折拿给清瑶看,清瑶看完问他:“皇帝,你怎么看这件事?”
庆临道:“母后,一定是有人将张家有财宝之事散播出去,而这人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什么目的?”
“据儿臣所知,张家的财宝所藏之地,有两人知道,一人是颍瑷,当年他陪在神君身边获取了财宝的地点,而另一人就是琪三叔,他手中有藏宝图。”说完,庆临紧紧地盯着清瑶,看她的反应。
果然,她的身子微微一震,凝神道:“你是觉得有人故意借着此事,将琪三引出来?”
“那就只能说明一点,琪三叔还活着。他当年一定是会将自己的行踪告诉父皇的,只不过父皇为他守着这个秘密。父皇一直都没有提到过琪三叔的死讯,儿臣听老太监说,当年父皇可是说过要和琪三叔合葬的。”
清瑶摇头:“庆临,你琪三叔肯定不在了,他的伤,姬先生已经没有办法了。”
庆临道:“不,儿臣不相信。儿臣有消息。”
他见清瑶皱着眉,便低声道:“母后,有人密报,在龙门镇见到过琪三叔。”
清瑶猛地抓紧了手中的玉如意,庆临盯着她发白的指节,仍是低声说道:“此人之前见过琪三叔,应当不会认错。”
“那他见了为何不去相认?”
“此人说他和那人撞了个照面,但一愣神的时候,那人混在人群中走了,所以不曾相认。但他十分肯定,所遇之人就是琪三叔。”
见清瑶不再说话,庆临起身告辞,不久之后,清瑶向他提出前往贵州去处理张家之事,庆临说什么也不同意。
“母后,若要您去,不是向天下人宣告我朝无可用之人了吗?”庆临手挥舞着,“太后出宫,没有先例。”
清瑶望着他,心中暗自叹气,口中仍说:“没有律法规定太后不能出宫,此次只需秘密出行即可,你娘在宫中久了,也闷得慌,恳请皇上让为娘出宫透透气。”
“母后,这……”庆临的眼里全是犹豫。
清瑶一笑:“你给我安排几个贴心的人就可以了。”
出发前,清瑶见了欧慎之,问道:“大哥,皇帝所接到的密折之事,你是知道的吧?”
欧慎之点头,清瑶笑道:“成,正好我也想出宫去,如果能找到承琪,哪怕是他的一丁点儿消息,我都不枉此行了。”
欧慎之望着她,她褪去了少女时的清纯,现在的她,充满着成熟的风韵,也充满了历经风霜之后的坚强与智慧。
“太后……清瑶,大哥知你心思,所以不想拦着你,但此去风险极大,你有任何消息都要告之于我。另外,我已经安排下去,一旦你有需要,各地官员随时听你调遣。”
清瑶点头道:“无妨,这宫外的自由自不是宫中可比的,只是皇帝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大哥,你要看着他点,不能由着他胡来。”
欧慎之微叹口气:“如果琪三在就好了,这皇上,难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