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人不欢而散。
第二天一早,紫烟突然肚痛,承瑀忙着去叫稳婆,没有注意宗光。
等孩子出生,大家松了口气,宗田在母亲房里跳出跳进去看弟弟,他跑到宗光的房前敲门:“大哥,大哥,出来看弟弟。”
敲了半天没有声音,推门探头进去,又退了回来对父亲道:“爹,大哥不在。”
承瑀并不在意,直到夜间仍未见宗光回来,才进了他的房间,见桌上有一封信,打开一看,宗光只写了几行字:“儿志不在小家,恕不能从命,请父亲就当无此不孝之子。”
承瑀丢了纸走出房间,神色平静地走到桌前和宗田一起包着染了红色的蛋,一个个叠好了放在篮子里,准备去送给邻居和几个仍有来往的文人朋友。
承瑀不知道这个孩子想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阻止他。
如今的局势不明朗,一旦跟错人就会招致杀身之祸。
陈子清是先帝身旁的红人,又和承琪关系极好,现在的皇帝也信任他,和这样的人结亲是安全的。
宗光花钱去买通官员是要做什么?这些都是朝中底层官员,成不了大事,但以宗光目前的身份和年纪,无法结交到高官,他能做成什么?
趁着给陈子清送红蛋,承瑀将宗光的事和他说了,还提到去天桥找德先生算命的事。
“你说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陈子清道:“古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这孩子放不下心头的不甘。”
承瑀道:“也都怪我。若非我的原因,他何以至此?”
陈子清笑道:“回不去啦,莫怪自己。宗光离家,不会离京。他不是住客栈,就有可能住在他认识的人家中。我想他还会去赌坊的。”
承瑀道:“对,我去赌坊找。”
“找到又如何?”陈子清道:“把他绑了回去吗?心中若有坎,仍会寻机跑了的。”
“那该怎么办啊?”
陈子清沉思片刻道:“王爷若信我,我有办法让宗光回来。”
承瑀一听连连点头:“信,自然信。”
陈子清道:“不过,这需要王爷办件事。”
“何事?”
陈子清凑近承瑀,在他耳边低语,承瑀睁大了眼睛,露出惊疑之色,听了半晌才道:“此事可行?”
“王爷放心,你尽管前去就行。”
承瑀琢磨着陈子清的话,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照着他的要求去办。
离了陈府,他朝皇城根的金河码头而去。
金河码头在前代是皇家的御用码头,皇宫里的船从这里出来,沿着金河可以直达直隶而无需走陆路。
新朝建立之后,一度将此码头封闭,直到承珞登基的第十年,也就是他到吴州的那一年,才将码头重新启用,不过也只是通过此河往宫里运送物资而已,并无其他用途。
承瑀来到码头,找到码头管事丁盛鑫,他曾是齐王府的管事,承瑀被废之后他离了王府,之后在码头上寻了份工。
见到老东家,丁盛鑫十分高兴,接了红蛋道:“王爷,这些年苦了你了。”
承瑀道:“习惯了也就好了。”
“恭喜小公子出生,这蛋一定得吃。”丁盛鑫摸出几两银子:“王爷,一点心意,今个身上没带多。”
承瑀也不推辞,收了之后道:“新添小子,明日午间在望春楼设宴,望盛鑫跋冗参加。”
丁盛鑫连声应着:“自然自然。”
承瑀的酒宴请的人不多,只有三五个王府旧人。
承瑀拿起酒杯向众人道:“承蒙厚爱,来庆贺小儿的出生,承瑀不胜感激。”
众人客气寒暄,把酒喝了。
酒酣耳热之际,丁盛鑫举杯道:“王爷旧日之恩我们几个不忘,没有王爷也没我们。”
其余人都点头赞同。
承瑀放下酒杯,眼中流下眼泪来:“虽然小儿出生,但宗光却让我伤心。”
大家问是怎么回事,听承瑀将宗光的事说了,都唏嘘起来。
丁盛鑫道:“王爷,我曾经听人说小公子在赌坊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