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媛觉得一定有人在操纵她的人生。
冷漠地看着她遇到极其悲惨的事件,然后在她自己度过了难关后,再次卑劣地用现实告诉她——她这辈子注定是不幸的。
她枯萎了。
躺在床上流干了眼泪。
心干涸了。
什么都不想做也看不到未来。
说实话,这两天生生死死最坏的结局她也想过了。无非就是拉一个还是拉一群垫背的。
这样也不能让她痛快。
不吃不喝,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别说思想了,灵魂都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扔在床上坏掉的娃娃。
所以当房间出现异响时,顾媛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等一个灰白色身影出现在她床边,站定许久她都没有反应。
萧凯言怕顾媛看到自己会反应激烈伤了心智,特意戴着口罩帽子遮挡了自己大部分的容貌。没想到他走到床前看到的就是“爱人躺尸”的画面,她的眼睛睁着眼珠子里却一点情绪都没有。
没有笑容,没有爱意,眼里没了光,那一刻他真的感受到失去爱人的剜心之痛。
今天这一趟本来不想多打扰她的,此刻忍不住伸手探向她的脖颈,冰冷的手指颤抖。
他的冰冷传递给了顾媛,她打了个寒颤,眼睛里逐渐回了神。
当然,谁一睁眼回神看到一个全副武装,黑帽子黑口罩外加灰色运动服的高大男子站在床前,都会被吓得不轻。
“……”
顾媛瞪大了眼睛张口欲叫,嗓子里却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她不吃不喝身体都撑不住了更何况嗓子。
“是我。”萧凯言在她有更激烈抵抗前出声。
顾媛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通过帽子和口罩之间的空隙辨认出了他。
不对啊。脑子虽然不好使但是慢了一拍也能想起来她是在自家的床上啊。
这男人怎么进来的?
“你怎么进来的?”顾媛拽起旁边的被子哑着声音质问他。
萧凯言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反而从肚子上的衣兜里掏出一个粉色的小熊眼罩。
顾媛灰白没有生机的脸上终于渗出一些色彩来。她面容扭曲,难堪得色彩缤纷,不能理解眼前的男人——他们的关系都已经这么水深火热了,他怎么好意思带道具来?
当他强硬着给她戴上眼罩时,吃饭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没有吃饭的顾媛尽管心慌意乱努力挣扎到底还是输给了男人的力气。
“萧凯言!你要干什么!”她疯狂挣扎,誓死不从。
但男人给她戴上眼罩之后反而没了动作,除非她去摘眼罩否则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顾媛几次反抗后隐约领悟到他的意图,终于不再去碰触眼罩,静静地坐在床上等他下一步的行动。
见她终于冷静下来,男人蹲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她,眼里有各种情绪翻涌。
“不看我,还会难受吗?”
他的声音沙哑颤抖,像被抛弃在雨天的大金毛。
顾媛愣了会神,不知道说些什么。说难受嘛,她确实还没有。说不难受吧,总觉得对不起父母。一时进退两难。
萧凯言没让她为难太久,在确定她没有呕吐之后他就将人抱了起来。
突然被他抱起来,顾媛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颈,肌肤相接两人都呼吸一窒,皮肤也变得热辣。
但两人都没有说话。他抱着她走出房间,路过客厅又进到另一间房间,开门前他还特意说了一句失礼了。顾媛心头一跳知道他打开了父母的房间。
这份尊重更让她心里酸涩苦楚。
将顾媛放在床上,他又深深地看了她一会,见她乖乖地坐着不哭不闹,只想把她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一顿。
“等我出去你再摘下眼罩。吃点粥喝点热水。”
看着她瘦削的脸庞,他好想捧在手中安抚呵护,现在却只能让她多喝热水。
捏着拳头忍耐着,萧凯言转身离开了房间。
……顾媛等了等,确定他离开了房间才将眼罩拉到了额头。入目果然是父母的房间,她心头一酸说不出的难受。
房间里除了放着外卖的餐食和保温杯外并没有其他的布置,想来也是不想多有打扰。
她吃不下但确实嗓子渴得厉害。于是她虚弱地站起身来准备拿起杯子喝水。走到桌前才发现桌上还放了一个白色的文件袋。甚至为了怕她错过文件还用一个红包压在上面,红包上写着“《XX集团》通知书,必看!”,像个网络小广告似的。
XX集团是刘洋的单位,也是她之前笔试面试过的单位。
心脏咚咚地狂跳,顾媛心里有了不可思议的猜想。
不会吧?不会吧!
去拿文件的手指都在颤抖,仿佛看到了绝处逢生的希望。
可就在要将红包移开时才发现红包是有厚度的。所以打开文件袋的手转而拿起了红包。
里面是外币,出国能够携带的最多金额的外币。
顾媛眨了眨眼睛,这些钱出现在这里的意义似乎已经说明了什么。
但她还想亲自证实,所以她轻轻撕开白色的文件袋,拟录用人员通知书的标题引入眼帘她差点拿不住这薄薄的一张纸。
将通知书抱在怀里,顾媛默默地流下了眼泪。上一刻她还觉得天大地大没有她的容身之处,还觉得她躲不开身边的种种孽缘。现在她仿佛又有了去处……
她没有哭很久,也怕把通知书弄坏,匆匆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