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红色的吉普车行驶在乡间小道上,比路旁的山桃花还要抢眼。
不过司机似乎并不熟悉路况,几次三番停到路边重新出发。
等车子终于行驶到终点,唐图第一个冲下了车,扶着旁边的树干到干呕起来。
等他缓过来,萧凯言和禹博文也已经下了车。
“我说博文老弟,回去的时候还是让我开车吧。”唐图痛苦地说道。
他就没有那个享福的命,出来了还要给别人当司机。
禹博文义正言辞地拒绝。他抚摸着自己血红色的爱车,不舍得让别人碰她。他只是工作太忙不常开车出门而已,开习惯就好了。
萧凯言没有心思去听他们的对话,眉头紧皱在一片山林中寻找着什么。
“就是这里吗?”
唐图立马化身完美助理,凑到他身边打开备忘录回答。
“是的,司机刘某就在这里做护林员,外包没编制,吃住都在这里一般不离开。”唐图读着手机里的内容,“公司当时给了刘某150万补偿金,入狱前他与妻子离婚,妻子作为房主卖掉了家中的旧房,拿着300万带着孩子出国留学。之后公司给予刘某每月1000元的额外补助,出狱后不知为何改为3000元,而且工资和社保一直照常发放,直到3年前退休。”
哼。萧凯言冷哼一声,槽点太多他都不知道从何吐槽。
“经手人都是邵鹏飞?”
“是的。当时他应该是总裁特助和首席法务,所以也没留下具体信息只找到他的签名。”
“然后他出国移民后已经去世了?”
“额,是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有头没尾的烂摊子啊。
范永宁这个总裁做得够随意的。
禹博文在旁推了推眼镜,作为现任首席法务说道:“如果告他还是有一定操作空间的。证据未必拿不出来。”
言语中也有些空间。
唐图忍不住吐槽:“注意你的职业操守吧。”
禹博文挑眉:“我这叫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作为法务部长我就是要给总裁排忧解难啊,这才是真正的职业操守。你要不要问问财务部会不会跟我做出同样的选择?”
两人一段无心的对话调侃,竟让萧凯言有些晃神。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范永宁和邵鹏飞……
方法极端也好助纣为虐也好,邵鹏飞从不是为了声张正义,而是要消除总裁的后患。
不能再想了……
他揉了揉脑壳,招呼两位进山。这两天想得太多他脑袋都快炸了。
这三个西装笔挺的男子,先是爬了一段台阶,又走了一段山路,最后找不到路还爬了半天土路。
真是难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压倒性的造型了。最后压倒得只有他们自己而已。
等他们找到一间还插着烟囱的简易房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算到了。”唐图心脏都快爆炸了,两条腿抖得厉害实在是爬不动了。
禹博文还好,就是一直嫌弃地擦拭着身上的尘土,皱眉问道:“你们谁有湿纸巾。”
萧凯言没心思计较外形,这件破败的屋子里面躲着的是撞死顾媛双亲的凶手,也是让他父母分离的罪魁祸首。这人和他算得上不共戴天了。
说实话,看到那人住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他心里还好受了一点。
在路上的时候他真怕那司机拿着柏云的补偿住别墅吃香喝辣,过得太滋润了。想想因车祸失去父母的顾媛一直过着艰难又简朴的生活,他就止不住的心疼和愤怒。
如果恶人没有恶报,那他太替顾媛不值了。
许是他们在门外的声音太大了,不等敲门,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干瘦的老头,脸又黑皱纹也深,一张嘴满口黑黄的牙齿,烟酒恶臭扑鼻而来。
“谁啊?”他打量着三人的着装,“游客嘛,怎么跑到这来了?”
老头的模样和柏云员工照上相差甚远让三个人反应慢了半拍。
老头眯着眼睛又看了看他们,突然呲着黑牙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是你啊,萧总监来啦!”
他笑得肆意邪恶,充满了恶意。
三人顿感毛骨悚然,唐图和禹博文一个将萧凯言往后拉一个挡在他的身前。
萧凯言死死地盯着他,就像看一个死人。
老头能一眼认出他来,能叫出萧总监来,说明他一直清楚自己干得那些勾当,一直关注着柏云集团的情况,关注着他们一家。
而他接下来的话就印证了这一点。
“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老头子得意洋洋,吐出的话却啐着毒,“看到你和顾家丫头搞对象的时候我就知道,哈哈哈,真是什么人的床都敢爬。”
嘭的一拳,萧凯言毫不犹豫地打了过去,老头的脑袋撞上铁门还没弹起来就被他抓着头发再次撞到铁皮上。
刚才嚣张的老头没想到以萧凯言的身份会直接动手,撞得他人都傻了。
萧凯言的逆鳞就是顾媛,这个畜生不配提她。
唐图推着还在动手的萧凯言进了屋,禹博文给他们关上了门。然后站在门口双手交叉一副门神的样子。
怪不得萧凯言不想要经济赔偿也要带着自己来呢,这是让他重操旧业——当初他们在国外留学,面对种族歧视和欺凌,萧凯言就这么带着人把那些足球队员,橄榄球队员,拳击选手抓起来打——禹博文当时负责看门加评估伤势。
一次就给他们打服了。
身后简陋的房子发出破碎的声音,一整个摇摇欲坠。
禹博文勾唇轻笑,萧凯言从来就不是个老好人。
唐图在萧凯言发泄愤怒的时候在小屋里转了个圈。然后拿着几样东西回到他的身边。
“糖尿病,肺癌。”唐图亮给他看,“怪不得故意激怒你,前半生用别人的命换钱,下半生用自己的命给别人换钱。”
唐图这么说也是为了提醒他别下手太重把人给弄死了。
萧凯言把话听进去了,但对这种人渣他还是又砸下一拳。
老头被他打得眼冒金星,嘴里一疼,啐出半颗黄牙来。
“你小子,”他恶狠狠地瞪着萧凯言,“可比你老子有种多了。”
也难怪。他给范永宁开了一辈子车,那种不把人当人的资本家果然是会生出这种不讲道理的兔崽子。
之前都是在新闻电视上看到萧总监冷俊的模样,现在能让他跑到这种山头上揍他,想来是因为他的小女朋友。
刘老头呵呵怪笑了两声。
“怎么,被女人甩了?”
死到临头了,废话还真多。
萧凯言站起身,吓得老头瑟缩,而他只是随手在桌布上擦了擦拳头的血迹。
唐图那边已经打开门把病例交给了禹博文。禹博文看了一遍病例又看了一眼屋里的酒瓶子,推推眼镜说道:“酒精依赖,不小心滚到山下摔死也有可能。”
斯斯文文的,说话怎么这么吓人。老头子躺在地上抖了抖,似乎此时才发现这些人并不好惹。
“萧总监,你不就是想拿我给你小女朋友出口气嘛,”他说,“只要给我钱,一切都好说。”
闻言直接把唐图和禹博文都给气笑了。
他们看起来像冤大头吗?
唐图笑得比较夸张,不顾别人死活那种。他擦着笑出眼泪的眼角“好心”询问:“你这身板要钱给谁啊?前妻吗?这位找了外国友人的前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