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好心地打开手机,将他前妻的近照拿给他看。
本来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老头看到他前妻穿着光鲜亮丽和外国友人深度交流时,腾地坐了起来不敢置信地向手机看去。
唐图拿着手机向左老头便向左,拿着手机向后老头便向右。满脸震惊死死盯着手机的样子说明他真的不知道前妻早在国外找了别人的事情。
“不可能,她她她,她还带着我的儿子呢!”
“噗?带着你的儿子怎么了?不能给儿子再找个后爹吗?还是外国爹呢!”唐图哈哈大笑,他是知道怎么让人生气的。
果然刘老头满脸是血爬起来去抢手机,又被唐图一脚踩在脚下。
“要不是时间太短,小爷我能多给你儿子挖出几个外国爹来!”
想来此时刘老头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禹博文看着这老头机关算尽,把自己剩下的半条命都算进去也不过是成全了别人。看来还是他前妻有手段,当初的事情没准也是前妻一手策划的,离婚出国一点都没落下。
萧凯言则是看着狗一样的男人,没了兴趣。
“你害了两条人命又诈骗了我的父母,闹来的钱送妻儿出国这一步走得好。”
老头觉得他话里有话。
果然他接着说:“国外枪支毒药泛滥,让一个人消失可容易太多了。”
禹博文给他看了一眼刘老头儿子在国外的社交媒体,冲浪,跳伞,蹦迪,度假……母子都过得太嗨了,一些照片透漏出了不正常的精神状态。简直太好对付了。
刘老头头上绿得发光,还是会为老婆老子担心。
“不会的。”他惨白着脸说道,“我儿子在国外可厉害了,他在金融街工作,你别想对付他。”
这次屋里的三个人都被气笑了。没人告诉他,他儿子每天用他卖命的钱吃喝玩乐,根本没有工作甚至还没有完成学业吗?
他们不说话,可鄙夷的恐吓的嘲弄的目光就足够让老头信念崩塌。
只见他满脸是血跪爬到萧凯言的身前,抱着他的大腿恳求道:“萧总监,萧总监都是我的错,是我撞了你小女朋友的父母!是我骗了大家说总裁开车撞人让我顶罪!是我骗了你的母亲!你揍我,打我,有什么事情都冲我来啊。”他邦邦往他腿上磕头,直到被唐图拉开,“您大人有大量,别动我的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别人是有很多父母吗?
他害死一对父母,拆散一对父母,现在说可怜可怜他?
折磨和玩弄着萧凯言一家四口的把戏,被一瞬间全都承认了下来。萧凯言甚至都没来得及质问。如此轻易的挑拨又如此轻易的承认,让萧凯言气得肺都要炸了。
明显一个双商和能力都低劣的人,轻易就毁掉了他一生的幸福,这是对他骄傲人生的最大讽刺。
他气得双手攥成拳,双目赤红。所有的愤怒都打到了黑心棉上,软了吧唧,脏了吧唧,无法泄愤。
萧凯言突然抬脚将人踢开,用了些力气,刘老头一路撞飞了桌椅,砸在了铁板墙上,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禹博文皱眉:“留口气诶,给我点活干。”
死了就没意思了。
“他出不去吧?”萧凯言问他。
“出不去。钱也断了,还会找罪名让他把之前的钱都吐出来。”禹博文一脸怪笑,毫无职业操守回答。
“而且外国的那两位也回不来,”唐图坏坏一笑,“我已经找人准备举报她们了。”
就冲那些花天酒地吐舌的照片,肯定是嗨过头了。
确认将老头困住后,萧凯言捂着头疼的脑袋不甘地叹息道:“竟然是这种人……竟然被这种人……”
唐图和禹博文对视一眼也很无奈。萧凯言和顾媛这两家人算是遇见了一家子垃圾人,真是倒了血霉,冤死了。
范永宁得到了儿子的支持还好,萧森的情况就很难说了,也许她现在还对司机这家人深信不疑。
最头疼的还是萧凯言和顾媛的关系,唉,真是够难受的。
唐图看了看手机,对萧凯言说:“他们快到了,我下去接一下吧。”
萧凯言抬头打断了他。
“我去吧。”他声音里带着痛苦,“让我去缓口气。”
“……”其他两个人都心疼地叹气,只能随他心意。
……
“还是跟在你身边干活痛快,”唐图和萧凯言走在路上的时候忍不住说道,“干副总裁天天开会的活实在不适合我,坐得我腰间盘都突出了。”
他侃侃而谈,得到的回应却很少。
萧凯言头上乌云盖顶,顾不上他。
走到一半他让唐图留在原地,剩下一半的路他下去。唐图见他路上一直沉默晃神不太放心,但他坚持。
和罪魁祸首见面之后确实没让萧凯言轻松下来。他心中的情绪太多——可笑,愤怒,荒谬,羞耻,厌恶,愧疚等等等等,各种情绪快要将他撕裂崩坏。
就这样胡思乱想走到山下,禹博文的红色吉普车旁又停了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
看到儿子出现,范永宁赶紧从车上下来。但他第一件事是去给萧森开门。
萧凯言白了他一眼。
“上去吧,那人就在上面。你们亲自去问问他吧。”他靠在禹博文的车上,懒得多说什么。
萧森本来想讨好儿子的,没想到他干脆低头不看她们。
她有些胆怯地和范永宁商量:“要不你自己上去吧,我不去了。你们问了也一样。”
“啊?我?”范永宁指指自己,“行吧,那我替你打他两拳。”
两人刚要这么说定。
嘭的一声,萧凯言一拳砸在车身上。
“自己去!去亲眼看看是什么样的垃圾,去看看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去问问他拿了父亲多少钱,去问问他的妻儿在国外是怎么挥霍享受的,去问问他是怎么污蔑父亲的,去看看你相信他之后他得意的样子……去亲眼看看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去问问当年的真相!”
他迁怒了。越说越气,越说越冲。
那样一个人,卑鄙又丑陋,就因为那样一个人……他和父亲失去了太多太多。
更别提顾媛失去的……
萧森被儿子吓得瑟瑟发抖,范永宁夹在中间也不好说什么。前妻虽然可怜,儿子着实也是无辜。
他只好带着萧森直接上山,留儿子独自冷静。
萧凯言知道自己是无能狂怒。
司机骗了谁,又骗了多少年,证实了这个结果也没有太多的意义——谁也改变不了这场悲剧。
既不能让他和顾媛失去父母陪伴的时光失而复得,也不能复活顾媛亲爱的父母,甚至让顾媛重新接纳他也不行。
无非就是弄清楚一场悲剧的本质而已,面对现实无能为力。3
多么讽刺……
萧森是哭着被范永宁搀扶下来的。想到儿子看到她的样子又会生气,赶紧颤抖着擦干了眼泪。
唐图提前一步去开车门,走近车子却愣愣地站在车前。
众人随他好奇地看去,萧凯言正埋头趴在方向盘上。
高挺的背脊荒芜又孤寂,背影无助又可怜,让人一时不忍打扰。
刚憋回去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可怜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