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好本来也不是迟钝的人,顶多是对自家人自己人不爱多动脑子,此时见苗兰春脸色红润却非说不舒服,哪能看不出有意为之。
她倒是想甩给黄志刚管,但那天夜里,她和世宁都听到了,黄志刚不想管苗兰春。
“如果真的不舒服,可以请假。”
“现在不是旧社会,不存在剥削压迫,你要是不想干也没人逼着你,所以不用请示我,就像大队长说的,干多少活拿多少工分。”
“我们这里是人六劳四,你们可以自己算账,另外换粮食只能去县城,镇上没有粮管所。”
当然也能找村里人换,如果不怕惹事的话。
因为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是吃个六七成饱,要是再把粮食换出去,必然有人要更加饿肚子,所以肯定会得罪饿肚子的人。
宋和平问,“余队长,那村里一般是怎么分的啊?”
“看收成,收成好就分的多,多也不会超过定量,收成少就分的少。”
王海华问,“那是要拿满工分才能分到定量吗?”
“差不多,肯定是紧着工分高的人发放,这个大家应该都理解吧,毕竟人家工分高,说明人家贡献大。”
这时候家庭条件不好的脸色都变了,譬如好事者马学民、爱抱怨张清泉。
闫晓梅也面色发紧,王海华同样。
宋和平低声嘟囔,“还好我饭量小。”
苗兰春强作镇定,“大家别那么紧张,大队长不是说了会对我们有照顾,尤其前三个月!”
说完故意挑衅的看了眼余家好。
余家好懒得理会她,“大家开始劳动吧。”
陈秋月也想偷懒,她来时带了不少钱和粮票,不过到底念着余家好昨天帮过她,就没有吭声,只是在队尾磨洋工。
下午过半的时候,余家好去河沟方便。
正准备回去干活,闫晓梅迎面走来,“余队长,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看来不是什么好话,余家好说,“闫同志,这边坐吧。”
两人走到不远处的梧桐树下,坐在草地上,余家好说,“闫同志有话可以直说。”
“苗兰春同志的态度大变,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我们去打水。”
……余家好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下,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后脑勺,“你们看到了啊。”
“其实我们站的远,也只看到两道人影站在大队部门口。”
“但有时候看不清,才会惹人猜疑。”
余家好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闫同志。”
“余队长别客气,我其实挺佩服余队长的,觉得你留短发的样子很了不起,世间没有多少人能做到,像你这样随性又洒脱。”
余家好被夸的不好意思,“闫同志过奖了,我是性子糙嫌麻烦,没你说的那么好,倒是闫同志会说话,劳动也积极,挺不错的。”
“不积极也不行啊,我虽然生养在城里,但是我妈身体不好,干的是打扫卫生的苦差,只有我爸一个人挣工资,我底下还有三个弟弟妹妹,大的才13岁。
我很小就是又做家务又做饭,还为了他们上学有个好名次多拿点补助,做完家里的活,还要教他们读书认字,也是苦大的。”闫晓梅苦笑着说。
余家好目光微闪,似乎明白了闫晓梅忽然示好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