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秦相,小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人带来的楚国王廷情报。”
“好,你说吧。”
“敢问秦相,楚国,楚顷襄王目前已经重病缠身,并且很有可能会一病不起,很快就呜呼哀哉也未尝可知!此等情事,秦相可知否?!”
“奥——”听此消息,张禄显得很惊讶,急问道:“只知楚王身体不适,尽然如此这般的严重,本相实在不知!请问阁下,你又是从何处得知这等密莘的?”
“实不相瞒,我也是从楚国秘密潜入咸阳的密使处,方才得知的。这不,刚一知道,就赶紧跑来秦相这里邀赏了。”
“好,做得好。你且把楚国密使的地址留给相府家老,并留下你的联系方式,等本相验证了消息的真伪后,定会重赏你的。”话说完,张禄就开始挥手打发黄歇了。
“秦相且慢,小人还有话说。”黄歇可不想就这样走了,赶紧说道。
“奥——你还有,重要消息不成?”张禄的好奇心,这下子被黄歇给彻底地调动起来了。
“楚王病重的消息,只是投名状而已,小人接下来所说的,才是小人此行,贸然求见秦相的重点。只是... ...”黄歇吊起了张禄的胃口。
“只是什么,快快说来!”张禄有点心急和不耐烦道。
“小人所言之事,机密至极。小人斗胆,敢请秦相摒退左右。”
“相国,此人来历不明,若我等不在,恐会对相国不利,还请相国三思。”听到黄歇的话后,家老赶紧提醒张禄道。
“搜身。”张禄下达命令。
黄歇很配合,什么都没有。
“既然这样,你们就到门口等着吧。”张禄终于没能禁得起诱惑。
目送着家老等人走后,黄歇不再饶舌,直接说道:“楚王病危,楚国太子在咸阳为质,这个时候,如果秦国能让楚国太子回去,那么,他在即位后必然会感激秦国,努力维护和秦国的关系。相反,如果不放楚国太子回去,而是利用他要挟楚国,楚国必然会另立太子,以对付秦国。这样的后果,秦和楚的关系就会破裂,而被秦国掌握的楚国太子,也就变成了一个没有价值的人了。”
在说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听着黄歇熟悉的声音,感慨于此人不凡的见识,老谋深算的张禄很快就识破了黄歇的真实身份,遂即哈哈大笑,说道:“左徒亲临,直接进府就是,何必多此一举!”
听到张禄已经看穿了自己的伪装,黄歇也不再多加无用的掩饰,遂即麻利的褪去了粗布楚帽和粘在上嘴唇的八字胡,并且当即跪拜,请罪道:“情势紧急,下官慌忙之下,才做出了此等的荒唐之事,现在是无地自容,追悔莫及,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恳请相国重重的责罚才好!”
看到黄歇的举动,张禄的笑声更加的铿锵,遂即起身,一边朝着黄歇抱拳躬身请罪的方向走去,一边穷尽亲切之能事般的说道:“此等小事,左徒如此这般又是自责,又是请罪的,真的是严重了。”
接着,张禄亲自把黄歇扶起、并手把手带到了贵宾席。在黄歇忐忑不安的坐下之后,张禄才回到了自己的主位,然后传唤侍女,端上了上等的待客之茶水,笑道:“我王如此决断,实在也是出了本相的意料之外。那日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不好再进言,折了我王的颜面!原本在近日,就想着找个我王高兴的由头,再为贵太子周旋一二,不想左徒倒是麻溜,这就找上老夫的门子来了!也罢,老夫这就进宫,为太子归国之事进言。你看可好?!”
“秦相之恩,我国太子,还有下官当铭记五内,终身不忘... ...”
听到张禄愿意到秦王哪里去周旋,黄歇马上投入的表演了一番感恩戴德之情状,并且承诺楚太子此番如果能够顺利归国,秦楚关系必将更上一层楼,进入前所未有的蜜月期,只要张禄在秦当国一日,楚国今后不管在大事小事上,都会以秦国马首是瞻,决不相负!
事罢,张禄客气的要留下黄歇饮酒长谈,黄歇担心张禄醉酒误事,或者是以醉酒为由而“误事”,就以楚太子正在府邸心急如焚的等待消息,作为臣下的自己不便在此久留为由,谢绝了张禄的好意,然后急匆匆的告辞回了楚太子府。
虽然此番游说还算顺利,但是黄歇心中还是莫名的忐忑不安。实在临此生死攸关之际,即便位高权重的大秦相国亲口答应,他们也承受不住些许的闪失之万一。楚王病情沉重,要是坚持不到太子归国,让其他的国内势力有机可乘,致使王位易主,那么就算是最后秦王放人,也会重蹈楚怀王故事之覆辙——落得个楚国不想要,其他列国避之尤恐不及,最终无处可去,客死异乡的下场!
在黄歇告辞之后,张禄果然没有食言,他遂即叫来了家老,交代推后一切相府的行政事宜,并马上换了官服,就紧急进宫求见秦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