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汇报的人排成了一排,窝着、蹲在帐外听里面的动静,霍安叼着烟系好腰带纽扣,就被这群没大没小的侦察兵惊了惊。
大热天的,空气又潮又黏,死尸味弥漫了整个驻军营地,这群小子不去收拾战场抬尸体,搁这儿偷听长官的对话?
抬腿一踢狠狠往他们屁股上踹!
“霍长官!”
青年疼得抬起来摸着自己的屁股,苦大仇深地看着他,“头儿不让我们进去,让我们在外面候着。”
等着等着,从半下午等到夕阳,几个人就忍不住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听着听着,似乎不是什么机密的要务,听这哄着柔情小意的语气,任谁都要瞪大了眼睛。
几人转身看向霍安:霍长官,你的眼珠子都要落出来了!
霍安跟着商槿时间久,没有他们那么多的避讳,他唰一下掀起帘子闯了进去,一乐。
“跟谁打电话呢?仰光找的小妞?”
说着,他就动了歪心思,脑中全浮现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这个地方,谁掌握了军权谁就是土皇帝。他们现在只是单纯的和缅方合作,说难听一点就是听调不听宣,没缅军那么多纪律性。雇佣军出入红灯区并不是什么难事。
商槿收起了电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拧着眉警告,“嘴巴干净点。”
霍安打小就认识商槿,比他略大两岁,在商槿当年还是那位身边的金贵少爷时就混熟了,虽然如今物是人非,他下场稍惨,但谁让他是这支队伍的头儿呢。
霍安打讪,“里面的姑娘个个漂亮,性子也柔顺,身段好,活儿也好。你就是太闭塞了。”
“小心染病。”
商槿沉声提醒他,不愿意把秦昭抛出来给这些满嘴荤话的人打趣,立刻转移话题。
“你那边处理得怎么样?”
反潮的天气是真的闷热,七月末入了伏,说不了几句话这汗水前后背都要淋湿。
“逃了几个,剩下半个字不肯吐出来,我刚吩咐人下了水牢。”
水牢,一般在建筑地下,周围都是坚厚的石墙,上层是蓄水池,下层是牢房。被关进水牢的人无法坐下休息,更无法睡觉,不出几天,身体支撑不住,就会倒入水中被溺毙。这个相对漫长的过程,其惨酷程度,实不亚于几分钟内的窒息而死。
商槿想了想,这群人都是克钦独立军的关键人物,身份斐然,知道的消息也多,嘴巴也严,寻常办法难以在短时间内得到。只是关水牢,不够。
“一日三十鞭,不泡水,泡盐水。”他俯身案在作战的堪舆图,与手中的电子地图一一比照,用红色的签字笔在堪舆图上指指画画。
“缅国十万大山,他们能藏的据点太多,我们能在缅国畅行无阻,但是进入了大山就如同雄鹰折翅膀。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游击追逐是没有用的。”
霍安心底升起不安,上前一步,锁着眉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还能怎么打?
这群叛军是地头蛇,谁来了都一样,当地政府不出面动用军队,任由他们肆意妄为,他能管?能怎么管!他不要命了!
“商槿。”
霍安毕竟比他大,很多时候看着这个兄弟就像是看到自己年幼夭折的同胞兄弟,他死在毒贩的枪下时,只有六岁。
“你们大陆有一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只是雇佣军,叛军一事,我们本来就没有立场……”
“我怎么没有立场!”
商槿起身,俊脸青黑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的母亲死在他们手里,你说我也没有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