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个“黄巢”,和楚子吟,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了!
楚子吟看着自己身边的女子,长得是比宁娇差了一点,但一路上她恭谨守礼,并未因为自己的身份就对她有所轻视。
随行的还有一批护卫,都是轻装简行,除了楚子吟坐马车,其他人都是驾马。
楚子吟端坐在马车内,心里随着马车的颠簸也起伏不定,他送走宁娇之后,每日面对客人都有些无精打采,提不起精神来。
而王鸨夫因为这事,已经训斥过他许多次了,让楚子吟更是心中委屈。
结果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财大气粗的客人,点名道姓说要见他!而且在他面前狠狠打了王鸨夫刻薄的嘴脸!
等见到那人之后,那人不怎么说话,也没有着急进入正题,反而仔仔细细端详着楚子吟。
楚子吟正纳闷呢,就被那人一把拉住手腕,果然,在楚子吟右上臂的位置,有一块鲜红的蝴蝶胎记!
看到胎记之后,那人的眼神像被烫了一下,两行热泪汩汩而出,抱着楚子吟就哭诉起来——
“小公子!老奴可算找到你了!”
花了大半夜的时间,楚子吟可算弄清了事情原委——
他原本是京城中富庶人家最得宠的妾侍所生的孩子,那妾侍一向颇得富贵妻主的喜爱,还打算等他生下孩子之后,就将他抬为平妻,给孩子一个更好的出身。
但这遭到了当家夫郎的嫉妒,他谋害妾侍流产不成,便等着妾侍将孩子生下来,命人处理掉刚出生的孩子!
处理的那人到底没有心狠手辣,于是将刚出生的楚子吟卖给了过路的商贩,本想保住楚子吟一命,没想到阴差阳错却让他深陷歧途...
而送走孩子之后,那人就找了个死胎复命,妾侍得知自己生下的孩子是死胎之后,当即伤心难过心情激愤,晕了过去!
自那之后,妾侍就一直郁郁寡欢,又因为没有保养好身子,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了。
这件事那富户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那当年经手这事的仆人临终吐真言,才让富户得知了这背后的隐情。
她第一时间责罚了背后作乱的大郎君,接着便散尽家财,在全国开始搜寻起自己孩子的踪迹。
正巧这时淮城的举人说起清风院前阵子的头牌,谈论闺中秘事的时候,说起来楚子吟那诸多特征...
富户虽然心疼,但那是她心爱男人留下的唯一血脉,于是便命令人赶紧前往淮城,低调将人带回来。
等楚子吟改头换面之后,就不再是清风院所谓的头牌,而是她们周家的小公子了!
一晚上接受了这么多的信息,楚子吟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把信息全部消化。
听完管家说的事情之后,楚子吟既有些怨愤,又很是欣喜。
恨的是,因为那大郎君的一念之差,竟让自己过了20年颠沛流离命途多舛的生活!
而喜的是,只要他改头换面回到京城,从此之后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过往,他便可以安心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
此时,楚子吟坐在马车上。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虽然知道自己这次前往京城是好事,但面对未知的家人,他也不确定她们是否能接受自己的过往。
马车的车窗外就是黄巢,一直驾马跟在旁边。楚子吟每次掀开车帘,都能看到黄巢认真专注的侧脸。
趁着车队休息的间隙,楚子吟悄悄掀开车帘,对黄巢娇声问道:
“黄小姐,你这次去京中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一路同行,多亏有你照拂了...”
说起来,管家一行人在淮诚也是人生地不熟,正要启程的时候遇到了黄巢这个游学的书生。
黄巢问明白他们是前往京城之后,便自告奋勇要和他们同行,说自己正好也想去京城见识见识。
于是,两拨人便就这么结成了伙伴,一路上互相关照着,眼看着就快要到京城了。
黄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白皙的皮肤被擦得有些泛红,显出几分健康活泼的气色来,听到楚子吟问话,黄巢笑着答道:
“这次的科举我没赶上,但也想去见识一下盛况,为三年之后做准备。”
楚子吟心中了然,满脸真挚鼓励道:
“黄小姐你读万卷书,如今又行了万里路,三年之后肯定金榜题名不在话下了。”
“那就借你吉言了。”
黄巢和楚子吟客套完,便掏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吃起来,虽然都是硬巴巴的,但眼下只有这能果腹了。
楚子吟和黄巢说完话之后,却陷入了沉思——
宁娇临别之前,和自己百般不舍,还从自己那要走了几百两银子充作盘缠,说等她金榜题名便回来为她赎身,带她去京城过好日子。
但过去一个月了,宁娇若是顺利的话,早已经到了京城了,却一封信不给自己写!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
楚子吟心中乱七八糟地想着,丝毫没注意到马车外的人,正一边塞着干粮,一边对着她的马车指指点点,嘴里还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而京城中,梁雪已经从诗会上回去了,轻车熟路地拐进宁墨租住的院子:
“宁墨,今天我在诗会上,把你教我的话全都说了,王小姐说让我去请黄巢。真有黄巢吗?咱们总不能大变活人吧?”
宁墨笑着安了梁雪的心:
“这个你放心,既然我嘱咐你了,那这事总不会办砸。”
顿了顿之后,宁墨又说道:
“这次委屈你参加诗会了。京城中的生意,咱们可以继续做起来了。”
梁雪没想到还有这茬,想起前些天已经开业的书局,忍不住问道:
“咱们不是将书局开到京城就足够了吗?至于旁的店铺...京城中都是有的,而且她们背景实力一样不缺,咱们怕是难以分到一杯羹...”
“不怕,尽力去做。再难也是想试一试的。”
宁墨鼓励完梁雪之后,似乎感觉到这样的话还缺了一定的说服力,于是正了正神色,认真看着梁雪说道:
“我知你不爱才学,但在经商一道上足有天赋...所以,你有没有想过,做个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