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殿中舞姬翩翩起舞的身姿,顾晚歌看到了对面同样坐在位子上的虞启。
少年摆着张生人勿近的冰块脸,与顾晚歌记忆里一样,从小到大都是一张臭脸,他的性子和脸如出一辙,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虞都侯虽然是个武将,但是脾气是出了名儿的好,不知怎么的,生出来的儿子与他截然不同,完全就是两种性子。
虞启跟虞都侯的关系比起顾晚歌和她爹的关系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顾晚歌能理解。
毕竟她爹虽然脑子不行,但是好歹人还是靠谱的。
反观虞都侯,自从原配夫人死后,没过两年就续弦继室、夫人小妾,抬了一房又一房,虞启这弟弟妹妹,很快就要添出一大屋子来了,他能高兴的起来才怪!
似乎是注意到有人在瞧自己,虞启目光冷冷的扫来,看到是顾晚歌后,脸色顿时更加臭了几分,冷哼着撇过头去。
虞启素来跟容熙形影不离,如今却独自一人坐在席位上,很明显,他们之间闹矛盾了!
顾晚歌手轻支下巴,饶有兴味的看着容熙同顾锦朝在人群间谈笑风生的样子。
虽然如今容熙还没有被立为新太子,但顾晚歌想,他当新太子这件事情应当同上一世大差不差。
毕竟皇后势单力薄,没有什么本事,而二皇子容哲又过于平庸,四皇子容旭是个残废,没有人支持,宫中能当太子的,如今也只剩下一个五皇子容熙了。
容泽这子嗣,实在是过于单薄。
上一世的时候,他后来倒是还有过几个公主,但是皇子嘛……啧啧,一个也没有,或者说,没有一个能平安活下来的。
“顾晚歌!!”
耳边传来少年欢快的喊声,顾晚歌侧头,就看到眉眼带笑的江佑北,她弯了弯唇,露出一个笑来:“江少爷,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见到你啊!”江佑北伸手过来拉她起身,“这么久没见,你见到我难道不高兴吗?快起来!这么喜庆的日子,做什么一直待在位子上,我们出去玩儿!”
“宫里你也敢乱跑?”顾晚歌道,“小心出事。”
“呸呸呸!”江佑北恼道,“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顾晚歌由着他把自己拽走,她对宴会不感兴趣,有人能拽着她出去,求之不得。
“你要带我去哪里?”
“宫里的梅花开了,还有……”江佑北神神秘秘的说,“有人想见你,你一定也很想见他!”
“是吗?”
顾晚歌眉头微挑:“我想见谁,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江佑北:“……”
“顾晚歌!!!”
远远的,顾晚歌就听到了少年清亮的喊声,不必看到人影,她便已经猜到了江佑北口中那个自己想要见到的人是谁。
“顾晚歌!”
少年的喊声由远及近,他径直的奔了过来,神色激动的停到了顾晚歌的面前:“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你怎么瘦这么多,肯定是……”
“咳咳!”
男子刻意的咳嗽声响起,少年顿时噤声,不太高兴的回身看去。
只见殷红艳丽的梅花之间,立着一青衣男子,身姿修长,容貌俊秀,温文尔雅,端的是一副平易近人、十分好相与的模样。
“顾二公子,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郝生缓缓走来,一面笑着,一面不动声色的把文书拉到一旁。
“郝先生?”顾晚歌看了眼身边的江佑北,又回头打量着面前一脸微笑的男子,确实有些意料之外,“原来你也来宫宴了,怎么不在里面坐着,倒来外面吹冷风?”
郝生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无奈地摇头道:“在下不过只是个教书先生,身份低下,人微言轻,能有幸来到宫宴上长长见识,已经是皇恩浩荡,万分感激,不敢再随意做出攀扯之举,招人耳目。是以,只能私下里来偷偷的慰问下顾二公子,失礼之处,还望顾二公子莫要见怪!”
“这么久没见,先生倒是一点儿也没变。”顾晚歌看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笑道,“想必等我回了书院,在其他的地方上,先生也是一如既往,对吗?”
郝生:“……”
他露出一副毫不意外的神色,无奈地笑了笑:“顾二公子你啊,也是一样未变,还是那么的不求上进!”
这还没回书院呢,就已经想着不好好学习了!
“你们在说什么?”江佑北听不懂他们之间在打什么哑谜,一头雾水的追问,“什么事儿啊?是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比起那个,”顾晚歌打量着他和郝生,颇有兴趣的揶揄道,“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和先生的关系似乎不错,居然还愿意帮他见我……先生,你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我不是你最喜爱的学生了吗?”
突然被质问的郝生:“……”
他先是愣了下,随即失笑的摇了摇头:“顾二公子居然还在乎这个吗?”
“你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呀!移情别恋是那么用的吗?”江佑北怎么想怎么不服,“还有!你生病的时候是我一直在关心你给你写信诶!我给你写了那么多的信,你是没看吗?一封不回也就算了,现在遇到事情,我居然还在后面吗?凭什么先在乎他呀!!”
郝生:“……”
得了!这还有个更幼稚的!
眼见事态要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郝生连忙转移话题:“顾二公子还是像以前一样爱开玩笑,说实话,你突然生病,还离开了这么久,在下心里,确实是十分担忧。……不知道二公子如今,身体可有好转,病情可是有转机了?”
“是啊是啊!”见终于有能够插嘴的机会,文书立刻凑了上来,他打量着顾晚歌,眼里露出担心的神色,“顾晚歌,你真的瘦了好多……外面的伙食有那么差吗?你怎么饿成这样?”
“有没有可能,是病成这个样子的?”江佑北闻言忍不住的道,“顾晚歌怎么说也是在自家的庄子上养病,谁敢苛待他?怎么可能会吃的不好?肯定是因为生病了,所以才吃不下饭,然后瘦这么多的!”
“这样吗?”文书看着顾晚歌瘦弱的身形,有些似信非信的问道,“你当真是病了?不是因为贪玩儿,所以才找的借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