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聿尘不再言语,又开始拨弄面前摆着的素琴,那人便自觉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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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弄玉阁。
郗千椿昏昏沉沉,只觉有数不清的黑汁苦水往他嘴里灌来,让人几欲作呕,可刚吐出去,便又有新的灌来,接连不断,没个尽头。
“小姐,你倒是张张嘴啊!”炎儿急得直跳,小姐病的这般重,喝不下去药如何行!
“没法子,只能硬灌了!”杏子把手里的汤匙一放,便要把郗千椿扶起来。
“可…唉!”炎儿一跺脚,眼下无计可施,只能依了杏子。
郗千椿半靠在杏子身上,杏子两手钳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嘴掰开,炎儿趁机往里灌药。
炎儿动作极慢,生怕呛着人了,可饶是如此,一勺药喂进去也是一半都洒了出来。衣襟已被药汁染变了颜色。
两人折腾了大半天,才算把药喂完。
自小姐回来后,日日如此灌汤灌药的,可却还是不见清醒,都怨钱易那个混账,竟敢哄骗她家万般尊贵的小姐去与他私奔,害小姐失了名誉不说,如今身子也变得更不好了!
“小姐,你快醒来吧,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炎儿越想越伤心,竟落起泪来,“再有半个月,便是你的婚期了……”
“前日,祈王殿下还派人送了许多难得珍稀的名贵药材来,都是给你补身体的,你快起来啊。”炎儿眼泪叭嗒叭嗒掉个不停,粘湿了郗千椿隐约可见青筋的手背。
“你哭什么,”杏子皱着眉,“快把眼泪擦擦,像什么样子。”
被她一凶,炎儿不敢再哭,可却还是忍不住地低头抽噎。
郗千椿想皱眉,可他却发现自己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谁在他旁边叽喳个不停,现在又开始哭哭啼啼,简直吵得他一个头两个大,不得安宁,连个觉都睡不好。
手背上的湿意也腻得他难受,闭着眼却是再也睡不下去,只好攒着力气,轻轻翻过手背在褥子上蹭了蹭,“别哭了。”
郗千椿开口道,可出口的声音却是哑得他自己都不敢认。
“小姐你醒啦?!”炎儿一见他醒了,便立马顾不上抽噎,扒着他生怕他再昏过去的样子。
杏子也很激动,却不如她这般,而是先倒了杯水,“扶小姐起来,先给小姐润润嗓子。”
炎儿一抹眼睛,便把郗千椿扶了起来。
就着杏子的手喝了水,郗千椿的嗓子总算不像冒烟似的了。
“有吃的吗?”郗千椿哑着嗓子问。
“有的有的,小姐你等一下,我去厨房端来。”炎儿说完便飞一般快地走了。
郗千椿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现在没精力去计较为什么她管自己叫小姐,只想先吃口饭把命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