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老太太还觉得手脚发麻,好在面前就是灶台,否则她真的会摔倒。
眼看人气得脸都青了,灶前烧火的燕娘都被吓得不轻。当然了,她记得自己有身孕,不敢上前去扶,反而往后退。
老太太恍惚之间看到孙媳的动作,心里沉了沉,缓缓坐倒在地上,扶着头半晌回不过神来。
柳纭娘站在门口看着,道:“要扶你吗?”
大概过了小半刻钟,老太太才找着自己的声音:“你何时卖的?”
“刚才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买主,我觉得这是缘分,便跟他商量了价钱。”柳纭娘提醒道:“你别这样,刚才在铺子里我就说了,如果葛根现在与我和离,铺子我就多留几天。结果他不肯……这可怪不得我。”
老太太:“……”那怪谁?
她扶着灶台,怒火冲天道:“你给我滚!”
柳纭娘颔首:“我也想走,可葛根不肯约我去衙门取婚书,我走不了啊!”
老太太怒瞪着她:“没人留你。”
哪怕被气成了这样,她也还没有松口二人去取婚书的事。
柳纭娘有些遗憾,看来还是不够气人。
老太太手麻脚麻,半天爬不起身,后来能起来,也再做不了饭。扶着头回了房,临走之前吩咐燕娘接手。
燕娘欲哭无泪,这几天干的活,比得上她进门以来干的所有活了。真的是又累又苦……说实话,她真心希望张满月能够恢复以前的勤快留下来。
对厨房不熟,加上心不在焉。父子俩都回来了,晚饭还没做好。
葛根听说母亲被险些气晕,飞快奔了进去。葛广平看到厨房里忙活的妻子,气道:“怎么是你在做?”
在他看来,就算张满月还在气头上不肯做饭。葛广玉也该来接手。
燕娘委屈:“奶让我做的。”然后,轻声把刚才厨房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着重说了那间铺子已经被卖的事。她压低声音:“我还怀着身孕,不敢仔细询问。那间铺子明明是祖上传下来的,你是家里的长子,本该由你接手,以后再传给咱们的孩子。怎么能让她卖了呢?”
她刚才稳得住,那只是面上,其实心里慌得很。没有了那间铺子,以后他们夫妻以什么为生?她爹娘就是给别人做帮工,辛苦一年到头,除了糊口外,一个子儿都不下。连生病都不敢,就怕没银子治。难道她也要步爹娘后尘?
“你赶紧去跟爹说这件事,能追回就追回。”
葛广平深以为然,这会儿也顾不上填五脏庙,飞快奔进了正房:“爹,娘已经把铺子给卖了。”
葛根刚才已经听母亲说了此事,气得一张脸都青了,忽然起身,大步奔到院子里:“张满月,你给我滚出来。”
柳纭娘正在给葛广玉绣帕子,听到吼声后,不疾不徐地起身推开窗户:“别这么大声,我听得见。”
葛根气急败坏地质问:“你把铺子卖了?”
“对!”柳纭娘一脸温和:“你赶紧把货物搬走。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听说那位买主认识一些无赖混混。”
葛根也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张满月,你太狠了。”
和他的癫狂比起来,柳纭娘要平静得多:“我说过,铺子于你来说是宝,我的玉佩也一样。你有多痛,我便有多痛。”
“我也说过会把玉佩讨回来还给你。”葛根大吼:“等几天……”
柳纭娘嘲讽道:“就你们母子做的那些事,我是一刻都看不下去。我巴不得即刻搬走,你让我等,就你那性子和你的本事……等到猴年马月也不一定能拿到我的玉佩。”
话中的不屑之意毫不掩饰。
说实话,这话落在葛根耳中真的特别难受。
严松雨弃他而去,夫妻俩争吵是真,但严松雨嫌弃他没本事也是真的。
虽然大家都没挑明,但葛根心里明白,如果他名下多几间铺子……严松雨大抵不会离开。
“我说过会想法子。”他强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