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是真的生病了,来郡守府无可厚非,谁叫她一时脑抽,不明来路的人,也敢带着去吃饭。
她明明看出来,对方身上的穿着,非富即贵的啊。
可若老夫人是装的,这件事的意义就不一样了,即使她不向黄家父子解释这件事,她也不会受到性命危险。
黄郡守一开始出手,只当她是拐带老夫人的人,后来知她只是带人去吃饭,身上的杀气都没了。
当然了,事后,她回到客栈,免不了被调查一番的。
但她们三人的假身份,可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呢,因为替他们开过所的人,是凤阳县县令,靠谱着呢。
结果,却因为老夫人的一番,自作主张的戏,一切计划都得变。
唐十七闭了闭眼,想到那个一脸凶相,却满眼都是担忧的郡守,还有黄大郎君,她瞧着是一位伪君子,可是对老夫人的担心,半分也没有作假。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老夫人您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想必是很清楚的,您的儿孙同样如此,今日你闹这一出,可想过,他们有多担心你?”
老夫人天真的眸子,因她这一番话,而染上了一些落寞,“唐小郎君说得对,许是我真的老了吧,这脑子里装不上太多的东西。”
她的手随意的抚上一朵秋海棠,红艳艳的花儿,占了她小半个掌心,“就这么一小朵花儿,却充斥着我整个脑海。”
“我知道他们是我的儿,我的孙,可我就是想不起来,他们出生之前,对他们的殷殷期盼之情。”
没有期待,就没有那份难得的喜悦。
一个时常会失去记忆的人,一觉醒来,仿佛处于全然陌生的地方。
老夫人必然会心生惶恐,对于子孙的敬爱,就像是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更多是慌乱之下的避之不及。
这才有了,她会溜出府的事。
或许是在找失去的记忆,又或许是想暂时喘口气。
唐十七能理解她的心情,也能明白她的做法,但是不代表,她就能够原谅她对自己做的事。
但是和一位病人生气,是极其不理智的事。
既然老夫人记不住事,那她就做点儿让她永生难忘,又能出口恶气的事来吧,唐十七恶狠狠的想。
“救命啊!”一声尖叫,打破了海棠院的宁静。
卫安和邓七跟在黄珏的身后,低垂着头,不敢乱看。
尤其是卫安,一路上连头都没敢抬一下,他和黄珏之前在清流郡,可是时常见面的那种。
他们听到这声尖叫,黄珏加快了脚步,后面的两人对视一眼,也小跑跟上,郡守府的热闹不看白不看啊。
“我打死你个老不休的,小爷我今年才十八,你就想着强抢民男,今日不收拾你,我就不叫唐离!”唐十七手里拿着从下人手中抢来的扫帚,追在老夫人身后。
匆匆赶来的三人,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