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奔跑之人的相貌时,黄珏脸上的一贯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力维持住自己的教养,“阿奶、唐小郎君,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相互追逐的两人因这话停了一瞬,老夫人方喘了口气,唐十七又拿着大扫帚追了上去,她不得已再度逃跑。
院里养着给老夫人解闷的大白猫,在两人即将跑到它身边时,一跃上旁边的假山,又借着假山之便,‘嗖’的一下,跳上了了屋顶。
它趴在上头,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时不时的伸一下爪子,舔弄一下,偶尔睁开眼,睥睨着下方,一副尔等凡人的模样。
另一只大黑狗,是暗中抓凶的一把好手,它原本应该冲过来保护主人的,不知是那扫帚太长,还是唐十七的煞气过重。
它只是趴在屋檐下,虚虚的睁了下狗眼,待两人跑近时,又立刻阖上,一副我什么也没瞧见的样子。
眼见两人停了,又乱到了一块儿,黄珏的胸口一梗,任他平日智计百出,谦逊有礼,海棠院内的一幕,还是让他眼前隐隐发黑。
余光瞥到旁边的海棠花,因这场混战,还被奔波到了不少。
黄珏隐隐加入的冲动,他的一口后槽牙险些咬碎,才控制住自己,不去参加这场名为破坏,实为发泄的战场。
还有阿奶啊,海棠花不是你的最爱吗,就因有一回我碰掉了一瓣花瓣,你再也不许我靠近了。
关键是那两日,正是花谢的时期。
阿耶人虽细心,但你嫌弃他生得有些粗实,还长得凶神恶煞的,说是怕吓着你的花儿,从不许他靠近的。
譬如此类的爱海棠花行径,简直‘罄竹难书’啊!
你对儿孙如此严苛,这唐离不过是今日刚认识的小郎君,他毁损了近半的花瓣,你怎的不找他算账了?
反而被对方追着打。
黄珏回想起过过往种种,为自己和黄石都抹了一把泪。
瞧着还在你追我赶的两人,他产生了一个可怕的联想。
阿翁年轻时难道真与这小子生得像,阿奶的记忆回到了那时候,真的以为这人是他阿翁,两人回到了‘年轻’时候,正是郎情妾意的日子。
他们该不会要谈婚论嫁吧。
黄大郎君被自己的想法,吓得袖中的手都有些抖了。
不行,治好阿奶的方法有千万种,这一种法子若是实现了,阿奶治愈了,他和阿耶可能要致郁了。
“闹够了吗?”黄珏隐有发火的前兆,反而愈发的平静。
海棠花瓣上一直停留着的小蜻蜓,没被打闹的两人‘赶走’,因他的开口,而不做任何的停留,振翅翱翔。
房上晒太阳的大白猫,仿佛也晒够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从房顶的另一边跳了下去,去了院子的另一进,与此间热闹隔绝开来。
大黑狗早就夹着尾巴,从另一边的拱门,溜到后院,去寻它一厢情愿的梦中小情人,大白猫了。
知晓这人吃的东西,都用来长脑子了,功夫倒是平平,卫安悄悄的拉着邓七认真又敷衍的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