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艺之中,我最擅长的一门是九数。”蒲昭想了一下,学堂里的先生们对他的评价,挑了一个折中的说法。
唐十七听着听着,眼睛都亮了起来,“那你对一些精密的计算,譬如房屋图纸,远超旁人了?”
薄昭不解她问这话的意思,虽心惊肉跳了一下,还是老实点头,“旁人需要算盘拨打,我只需在心中计算,分毫不差。”
邓七正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闻言,半掀起脸皮,看了他一眼,这蒲照果然是初出茅庐的小子啊,活脱脱的一只小白兔,不知人心的险恶,主动跳进了大灰狼替他编织的陷阱当中。
如此便好,唐十七暗中松了口气。
她对吕师傅的本事不怀疑,便是对他画的图纸,就有些头疼了,好多东西画得只有他自己才看得懂,便是常青也要仔细去分辨、核算。
他们苦算数,久矣。
有了蒲昭的帮忙,这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她看了一眼路程,倘若现在直言,凭蒲昭现在的身体,一口气就能跑回家去,可不能将人给吓走了。
唐十七暗中一合计,她又佯作好意问道:“蒲大郎君,令祖以前是做县令的,刑狱之事于他而言并不陌生,不知你可有这方面的天份?”
蒲昭没有读心术,他听不到唐十七险恶用心,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倘若阿翁教我,也是不会的。”
“哦,这是何意?难道蒲大郎君,对自己没有信心?”唐十七似是在调侃他。
邓七轻轻的摇了摇头,又有一个人要倒霉咯。
唐十七暗瞪他一眼,人跑了,回去你做核算?
邓七识趣的看风景去了,嗯,右边的不远处的树上,挂着一条手腕粗细的长蛇,正冲着地上吐信子,草虫里还传来‘嘶嘶’的声音。
再不走快点儿,他们三个可能要成为盘中餐了。
毫无察觉的蒲昭,脸登时羞红了,“小子确实羞愧难当,阿翁写了一些,他查破的案子,我从未猜对过凶手,以及他们的动机。”
他生怕自己说得不具体,又补充了一句,“之前看过一位叫青阳居士的话本子,我每回都猜不准,有几次偷翻到最后,倒推回来,都推不准。”
唐十七两人嘴角一抽,这哪里不是擅长,根本就不行嘛。
有了,她眼珠子一转,气势十足的问道:“蒲大郎君于刑狱推断一事,如此的不擅长,你谈何替蒲老县令,了却旧愿?”
蒲昭一呆,他凭着胸中的一口气,跟着两人行了大半日的路,那口气早就散了不知多少,此刻被唐十七这么一问,顿时散得干干净净。
他隐有打退堂鼓的想法,但想到自家阿翁心事重重的模样,便在退与进之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唐十七状似没发现,只循循善诱道:“本县倒是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听看?”
蒲昭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还请唐县令直言。”
唐十七道:“本县倒是擅长刑狱推断之事,而缺九数的能力,近日县衙有修桥、建路的打算,不若你在县衙里帮忙,如何?”
蒲昭一听,以他擅长的事,换对方的帮忙,这事儿划算。
想也没想的点了点头,“就依唐县令所言。”
邓七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傻孩子哟,脑子没转过弯来吧,唐县令本来就是要查旧案的,有没有他帮忙,都不可能停下来。
更何况,他忘记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