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阿水,你没事了吗?”唐十七抬起头来,见是他,便关切的问道。
阿水点点头,“多谢唐县令关心,属下已经没事了。”
当初阿生出事的时候,一母同胞的阿水,似有所感,也跟着大病了一场,那段时日连床都下不来。唐十七便让他在家中休息。
“真的不用再休息休息吗?”唐十七还是有些不放心。
阿水大病一场,人瘦了许多,从前与阿生极像的眉眼,眼下也找不出多少相似之处来。
他一张讨喜的脸,如同刀削过的冷峻山峰,越发的坚毅,“属下也想早日让凶手伏法,二弟的死才有价值,更何况,属下在家中歇息,唐县令银钱照给,这钱属下不干活儿,拿得有些不心安。”
阿水将一只脚掌放好,又反过来关心唐十七,“倒是唐县令,你好似有心事,方才瞧你似有些漫不经心......”
方才他过来时,就见唐十七似是走了神,一具人骨架,便在她手上散落开来。
唐十七将髑髅放好,话中不无担忧,“京城的水太浑了,阿生......,我有些担心章四,杨家可不是吃素的,但凡他有什么不对,便有性命之忧......”
听到阿生的名字,阿水拾腿骨的动作顿了顿,才小心的将腿骨放在脚掌上边,“章四没有消息传回来,应当便是安全的,只是那位崔都官,唐县令觉得他可信吗?”
唐十七拼好一块胁骨,这才点点头,“崔都官与阿水你一样,有家仇要报,他是不会与杨家为伍的。”
“既已安排妥当,唐县令你还有何忧心之事?”‘咔嚓’一声,阿水替尸骨接上了手掌。
唐十七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在不停忙碌的众人,道:“哪有什么机关算尽呢,倘若我真能部署得当,阿生也不会没了性命。”
“二弟的事,我问过刘三了,他道是二弟当时心神恍惚,才没有了性命,与你的部署没有关系。”阿水说的是事实。
唐十七却摇了摇头,“当时我见他心生愧疚,只想成全了他的心愿,却没想过,那会儿的他,出去做任务,无异于将他往虎口里推......”
她长叹口气,“这个决定,终归是我下错了。”
阿水忙低下头去,捡仅剩的几根骨头,不想让对方看他泪流满面的脸,“唐县令,二弟不会怪你的,刘三说当时他在弥留之际,也惦记着手书是否被送回来......”
“因为他的不慎,险些害你丢了性命,若非你命大......”阿水有些说不下去了。
唐十七却是摇了摇头,“害我者,并非是阿生,反而是他带我回县衙及时,这才让我得以活命,我应当感谢他,而不是报怨他......”
“你们每个人,都与阿生一样重要,我不希望你们都出事......”唐十七是真的有些怕,她只是一个凡人,只要是人就会有缺点,就会有思虑不周的时候。
之前破案顺利,是因为犯人都是孤家寡人,便是遇上沈典那样的,也有黄郡守的势力在,才得以让她顺利破案。
现在,她要查的是手握重兵的杨家,还涉及到几年前过世的上柱国。
至大晋时,弘农杨氏失去了一部分的权利,若是上柱国、楚公再出事,杨氏的威望,便会跌落谷底。
为了保住杨氏名声和权利,他们也不会让有损两人声誉之声传出来。
楚公本人更是不会允许,定然会出手横加阻拦,而当年上柱国,又不知安排了多少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