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着回到楚宅,楚寒州心底的怒火却愈发旺盛。
他有太多不甘,太多嫉妒藏在心里。
而这种煎熬的情绪更是在见到颜翎之后只增不减。
颜翎坐在水榭亭中,半垂着眸,望湖中的一丛丛荷叶。
从侧脸看过去,他像极了母亲,一样温和柔顺。在荷塘倒影的波光粼粼中,绘成了一副美人相。
可等他抬眼望向楚寒州,那点子柔顺温和尽数消失不见。
他表情与语气都不算好,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你去何处了?”
楚寒州望了一望他,脚步停在亭外,不想进去。
“没什么,只是去取了点东西。”
“取点东西?”颜翎冷嗤了一声。“我怎么不知道你同风雨声关系好到如此?千金难买的情报他便随手给你。我若是不问,你是不是半句话都不会告诉我?”
楚寒州从没听过颜翎这种冷漠的语气。颜翎的冷言冷语向来只针对他人。他愣了一瞬,苦苦压抑的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
“我没有记忆,什么都不知道。你指望我做什么决定呢?颜翎,你说相信我,其实也在派叶隐监视我。”他语气平淡,却句句是讽,声声是刺。
“颜翎,世间事都是一报还一报,你隐瞒我,我也不会事事告知你。这很公平。”
“不,我不接受。”颜翎眉头紧皱。“风雨声的人不可信。我只是让叶隐保护你,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害怕你被人欺骗……”
颜翎的声音在楚寒州的视线下越来越小。
他口中说的人不正是他自己吗?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将楚寒州当做白月光的替身,故意暧昧撩拨,这些都是颜翎对楚寒州所做的事情。
他闭口不言,楚寒州却不肯。
“颜翎,好梦从来易醒。这世间的事你说不准就不准?哪有这样的道理?就如同我和你心里的那道月亮,我们两个人你只能选择一个。”
颜翎头一次体会到楚寒州的压迫感。他辩解的话语十分无力。“可你们是一个人。”
“现在不是了。颜翎,从你否定我身为杀手的过去后,我和那个楚寒州就被你残忍地划分成了两个人。颜翎,我甚至在嫉妒,在恨他。”
“为什么?”颜翎下意识问,几乎是立刻他又明白了答案。
“因为你们所有人眼中都只能看见他。颜翎,现在活着站在你面前的是我,我为什么要成为一个过去的人的样子。”
楚寒州挪开视线,在水面倒影上盯着自己的脸瞧。
他这个人或许真的什么都比不上过去的那个楚寒州,但是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