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想出阁,要什么端庄?!”景楸立刻回了句嘴,看到唐照秋冷冷的神色才收敛了,老老实实坐下来,可口中还在问,“黄家人呢?”
“早打发走了。”景枫稍稍叹了口气,“这事以后别提了,下人我也吩咐过了,谁都不许再说。”
“那就这么算了?”景楸一边说,一边又忿忿然剥面前的一盘荔枝,剥完依旧分作两份,分别推给唐照秋和唐憾儿......叫人恍然想起一年前的场景。
似乎景楸性子就像这荔枝,甜得腻人,吃多了又上火,唐憾儿真是不嗜甜,却又挡不住他的好意。
尤其这会儿叫他这一闹,也没法低沉了,索性站起身来,拿往常怼惯了的语气冲他说道:“我的事你急什么?蕉园不够你忙的。”又冲唐照秋和景枫行个礼,“母亲,父亲,憾儿先回了,韦阿谣那里就劳烦你们了。”果真提脚就走了。
景楸被噎了一下,顿了半晌,喉间长长地“嘁”了一声。
唐照秋早就又累又烦,摆摆手把人都打发走:“行了,让我清静清静。”
景枫站起身来,却不急着走:“妻主,还有一事,后日是憾儿的生日,不知......”
唐照秋揉了揉眉心:“瞧她这样子,还怎么庆祝?罢了,多送几身好衣裳,加两盒子金银首饰,旁的你看看操办吧,于钱财上补贴补贴她。”
“是。”景枫虽然为唐憾儿抱屈,却也知道这时候她无论如何开心不起来的,待改日专程去劝慰一番就是了。
“哼,叫那姓黄的搅了。”景楸愤然一句,引得唐照秋又瞟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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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走了,秋茗轩里安静下来,唐照秋自己竟然默默品出了一丝愧疚感,对比当年自己对郑梦京的所作所为,唐憾儿的处理方式才是唐家继承人该有的样子。
这么多年来,唐照秋从未像此刻这样,头一次开始反思自己。
那时初闻郑梦京和一个使女不清不楚,她立刻就怒了,使女被打了一顿赶走,郑梦京却留下来跪在门前受辱,闹得整个寨子里都知晓了此事,郑家人来求情也被她骂回去。
没有人真正在意细情,只在乎摆在人面前的结果,从那以后所有人都对郑家以及郑梦京指指点点,说他们教子无方,说他不守夫道,也正是此事造成了唐家郑家多年的敌对关系。
郑梦京曾求死,她不许,派人日夜监视,直到他把这份心思淡去,苟活于世,可从此也只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此时,因为黄溪午事件的发生,唐照秋才细想,自己当初也许是太过分了,她甚至不确定那时候郑梦京是否真的有二心,他们二人又是否真的越了界,只听了一面之词就妄下定论,或许当时只是自己年轻气盛,又急于立威,容不得丝毫背叛,竟出手毁了他人半生......
如今年近不惑,或许可以再缓和一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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