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唐憾儿就疑心他是为昨夜的事来的,本来就奇怪他这么应景,平时也不是没殷勤送过早饭,只是今日的钟点也掐的太准了些,而且进门看见两个跪着的,问也不问,似乎并不惊奇。
唐憾儿不接他的话,抬手把碗接过来:“我自己来。”就开始一勺接一勺地闷头吃。
这会儿唐憾儿是硬憋着气,只怕一撒开头了收不住,方才要不是阮梅宁进门,恐怕阿芥早被打个半死了。
小云吞见了底,辛酉才紧赶慢赶似的进门,额上竟然还有薄薄一层汗,气都没喘匀就开口:“妻主,我、我睡过头了,实在是——”这才看见地上那两位似的,惊讶的张了张嘴,“这...怎么了?”
唐憾儿把碗还给阮梅宁,清了下嗓子,说道:“既然人齐了,阿笋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阿笋稍稍直了身子,垂眼不敢看人,只嗫嚅着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昨夜少主喝醉了,奴担心少主夜里需要伺候,就留下了。”
辛酉脸色变了变,虚张声势的咋呼:“胡闹!妻主房里是你想留就留的?是谁值夜?怎么不拦着?”
阿芥不知该怎么回答,求助似的看看辛酉,见他不打算接茬,又去看阮梅宁。
阮梅宁起身把碗放到一旁,站到唐憾儿面前,柔声道:“妻主,这事阿笋有错,错在不该擅自主张,可他也是一片忠心,想来并无恶意......至于阿芥,不瞒妻主说,昨夜他见人没拦住,又不敢闯进来,去报辛正君听说是醉了,只好又去梅宁那里解释了一番,叫我来做个见证。”说着,还特意看了辛酉一眼。
辛酉心知肚明,昨夜乙童把人支到西厢的事今早已经报给他了,乙童的话也的确是站在他立场上说的,他是正夫,阿笋做的再不地道,人已经进了内室,他也不好再拦着。
并非他该默许这种事发生,而是摸不清唐憾儿的态度,如果唐憾儿不愿意,他自该出面,可万一唐憾儿愿意呢?昨天晚宴在秋茗轩里那场闹剧他又不是没见,谁知道会是个什么发展?
况且妻主收用身边的人是天经地义的,手段好与坏都是私底下的过程,事后还不是她一句话?
而作为正夫,他不能妒,不但不能妒,还得主动往妻主房里塞人,这也是为什么上次塞乙童进来唐憾儿没办法明着怪他的缘故。
而且,今早他故意气喘吁吁来迟也是故意的,假作自己不知情,才能摘干净。
辛酉回了阮梅宁一眼,既然他已经摆明了要把自己拖下水,只好老老实实先认错:“妻主,这事我有责任,昨夜阿芥去我那报过,当时我喝醉了,是乙童那个不知深浅的把人打发走了,您放心,回去我就罚他,看他还敢不敢自作主张了!”
反正乙童在唐憾儿这里早就没什么好印象,干脆推到他一个人身上,临出门时兴元楼几个人就是这么串的口。
只是,辛酉和阮梅宁两个人对视这一眼,唐憾儿看见了,不但看见了,还看明白了,看来是这几个都知道,只自己蒙在鼓里,昨晚是喝醉了,可她知道是和谁一起去又一起回的,樊云起不爱掺和闲事她更是知道,可这两个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儿,唐憾儿笑笑:“阿芥做的对,先报辛正君,再报阮侧君,反正大伙儿都知道了,这事儿就不怕说不清了。”
话是笑着说的,阿芥却不敢笑着听,只觉得周身冷飕飕的,赶忙把头又伏下去:“是奴大意了,请少主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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