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
白日里下了雨,这会儿地上还挺湿,脚步声也显得格外黏腻。
恍然间,唐憾儿想起了那年抓*奸,也是这样,几个人往后院绕,踏着月色,走在黏腻的雨季里,哦对,此时多了个阿芥。
唐憾儿想着,就下意识扭头看了眼,那眼神叫阿芥平白打了个冷战。
“妻主,咱们这是...去哪儿呀?”
“闭嘴!”
..
正是厨房旁边的小厢房,里面隐隐透出昏黄的灯光,以及刻意压低都掩不住兴奋的人声,听着还挺热闹,粗略估计得有七八个人。
阿坤心里咯噔一声,路上他就猜个七八分,只怪自己没早说。
小晃上前猛地推开门,将手中风灯举起,乍然亮起的光映照着一圈惊慌失措的脸,唐憾儿往门口一站,如同黑罗刹一般扫了一遍房里的人。
怎么?韦阿谣?
结果唐憾儿先懵了。
一直到所有人被带回主楼院子里,唐憾儿还觉得不可思议,这是那个最最能干又最最乖巧的阿谣吗?
唐憾儿似乎忘了,韦阿谣从来都不是乖巧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宁愿拖老了也不肯迁就嫁人,若是乖巧,更不会在山路上勇敢拦下唐家家主,自荐枕席。
他天生就有一颗叛逆的内心,只是这颗心在婚后曾经的甜美日子里被打磨圆融了,一度收起了那些棱角。
而在这个暗夜里,韦阿谣脸上显出了让她陌生的神色,是悔?是怨?是无奈?是破罐子破摔?总之,是唐憾儿不熟悉的一面。
院子里跪了一地,阿蔻等人带好刑杖一旁待命,其他不相干的人也大都惊醒,纷纷披了外衣出来看,不消说,见到有韦侧君在里面,也都十分吃惊。
因为韦阿谣的存在,阿坤十分为难,如今是他在管家,理该他来请唐憾儿示下,但他此刻十分不想接这个棘手的活儿,只往人后缩,小心地去推阿蔻后腰。
反正阿蔻是正经的管事,管家侍君在背后指派,他便不得不出面。
小晃也跟着为难了一路,有些后悔自己没早去查查,若是知道有韦阿谣在,就该换个法子,不能这么大张旗鼓的,现在唐憾儿骑虎难下,他十分愧疚自己这事办的不妥帖。
他懊恼,这么多年了自己还是还是又笨拙又莽撞。
阿芥更是当自己不存在,只退在唐憾儿身后守着而已。
这几个都知道为难,何况唐憾儿这正主,早就纠结了一路,做了百般的思想斗争,此时,面对着一板一眼来请示如何处置的阿蔻,暗暗长出了一口气,掐着虎口逼自己冷静下来:
“阿谣过来,其他人按家法处置,不送粗使院,也别报秋茗轩了,就在这儿,还想活命的都把嘴闭紧。”
韦阿谣闻言立刻抬头,有些不可置信,他以为唐憾儿一定会大发雷霆,像她对别人发作过的那样,打或是骂,也或许网开一面,但总不会是这样淡淡的息事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