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溪午到底是黄家的少爷,再落魄底气也是足的,当年又是十里红妆送嫁进来的,他是看不上那点子份例的。
唐憾儿可以悄悄补韦阿谣一份,却不必补给黄溪午,他的嫁妆都好好的锁在临溪阁呢,当年叫退回去他却空着手走的,现在看来,倒是阴错阳差地做对了这一步。
因此,这位以侍君身份重入唐家的黄溪午,虽然位份不高,却依然财大气粗的,只是他不惯下人毛病,虽则总受欺侮,他偏不肯拿钱收买人心,颇有几分较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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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完年例红包,各自散开,黄溪午被谁扯住了袖子,回头一看,是小心缩着的阿泛。
不过才一个月没见,阿泛已经被折腾的不轻,人也瘦了,眼神里也没什么光彩,此时正可怜兮兮的望着黄溪午,小心求着:“少爷,您放我出来好不好?奴知错了,再不敢了,奴一定好好侍奉您。”
黄溪午还没说什么,芸童过来一把扯开他:“做什么呢!侍君干干净净的袖子被你弄脏了,回头还得奴送去洗。”
“你——”阿泛张口想骂他,见黄溪午脸色不好又忍了,“少爷,奴真的知道错了,您看在奴自小跟着的情意上,高抬贵手成不成?”说着就要跪。
“喂!谁落在后面了,还不快走!”
浣衣房的管事凶着一张脸冲这边吼一嗓子,不指名道姓,却摆明了是叫阿泛的。
阿泛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继续求饶,一边不情愿的挪动脚步,再不回他就要挨打了。
永酽楼的浣衣房比庄子里粗使院强多了,但他被丢进去的时候唐憾儿特意打过招呼,叫管事盯着这个阿泛。
浣衣房里人也分几种,有正常工作的也有其他犯了错需调.教的下人,这后一类他们若不是趁着年节时候露面,平时极少能随意出来的。
阿泛求的可怜,然而黄溪午面无表情:“先回吧,看你表现。”就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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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照例是拜年,这对唐憾儿和辛酉来说已经是熟门熟路的事,并不麻烦,唯独出了点小插曲,是毕家那边特意把五少爷闻霁留在堂前待客,意思再明显不过。
其实之前唐憾儿也早知道了,那斗茶会上毕家小幺儿的初露锋芒就是故意向众人展示来着,即便不是唐家,也会是其他家,他们这些子女,联姻的命运几乎是注定的。
只是唐憾儿装作无知,辛酉亦不接茬,就算把话岔了过去,最多就是路上两人又借这事又斗了几句嘴。
原本斗嘴是围绕着毕闻霁的,一说就扯到了郑家那个郑丝羽,于是,本来是辛酉发牢骚嫌他们眼馋自家妻主的,逐渐就演变成了抱怨自己二叔。
“父亲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防着郑家,看样子还挺愿意,妻主,前阵子你们没商量好吗?我已经在盛唐那边使手段了,结果转头又和郑家和好?”
的确,不久前因为唐照秋有孕的事,唐憾儿和景枫策划过一番,那时候不仅拉拢了白行舟,还试着在盛唐果品里夺权,只是后来郑梦京寻了机会向景枫示好,让这场拉锯战慢慢平复了些许。
唐憾儿虽然不怎么掺和上辈人的事,但除夕夜郑梦京主动示好之后她也缓和下来,如果郑梦京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站稳地位之后不会再进一步,那自然是和平比斗争更好。
景枫同意帮他嫁进来一个外甥,作为交换,郑梦京在公司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