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绹一个字都没敢再多说,立刻爬起来又跪好,唐憾儿犹不解恨,又给他一脚,“若是再有下次跟着侧君跑了,就别回来了!”
“是是,奴不敢了。”
郑丝羽一时说不清是怕还是恼,唐憾儿把他接回来,他以为这事就了了的,甚至还觉得这番较量中是自己胜了一筹,哪料她转眼翻了脸。
他可听得懂,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呢,打了人还怪他回娘家,憋屈死了!一时间气性又上来,站那一言不发。
唐憾儿看看地上跪的这四个,又看看郑丝羽,冷笑一声:
“看人可不能看表面,有的妻主表面上凶巴巴的脾气不好,其实私下里软的很,撒个娇吹吹枕边风,要什么给什么;我就不同了,看着好说话,其实心最硬,劝你们少把闺中那些刁蛮的毛病带过来,我不吃那一套。”说罢起身走了。
她最烦被人要挟,前番郑信宜几个娘家人唧唧歪歪就已经叫她不高兴了,这回郑丝羽竟然以为郑梦京叫她接就得接,是小看她了,除了对唐照秋不得不低头,她还没对谁服过软。
唐憾儿这一走,郑丝羽都懵了,怎么?打也打了,接回来还继续训?训完了又把人丢下走了?
这算什么?丢冷宫了吗?
..
唐憾儿打定主意这回把郑丝羽打压一番,除了不想他一家独大之外,也有她自己的私心,她得承认,她同之前那些位夫侍们感情比较深,不舍得他们受委屈,不想看着郑丝羽横行。
这下郑丝羽也横行不起来了,病歪歪的趴在床上生闷气,一边回想自己父亲遇到类似的事是怎么处理来着?好像是同母亲大吵一架?
郑箬绝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她能跟唐照秋多年冷着脸不交往就看出来了,可同样的,她的正夫余镇也不是软弱的,两个人一动气就吵,甚至还动过手,虽然每每以余镇失败告终,但下一回,他依然是梗着脖子发作起来。
也难得郑箬吃这一套,吵归吵,两个人的感情还说得过去,转脸过去照样过日子,以至于,郑丝羽看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他遇事的第一反应是闹脾气,比如当年在家折腾那些日子,又比如进了永酽楼亦耀武扬威的。
因此,相比于挨打,他更怕冷落,他宁愿同唐憾儿吵吵闹闹,也不想一个人闷在这捋羽轩里,等她消气或是等她良心发现来看自己?那得什么时候了?想来想去,还是得主动冲上门去。
然而,郑丝羽想冲,唐憾儿却不想见,已经进了十二月,又到了忙年的时候。
阿笋被郑丝羽欺负过,自然不会为他说好话,阿芥虽然尽可能中立,但心里还是有些为阿笋抱不平的,而且他也看不上郑丝羽欺负弱小,因此除了照常通传外,也不大愿意多说一句,反倒是有回兰裕看见了,帮着垫了一句。
“妻主,郑侧君也在候着呢,您不见他?”
唐憾儿先没回答,只把册子接过来,细细翻看。
是茶山这一年来所有机器的运转情况和维修保养的汇总记录,平时每个月也都交一次,唐憾儿不怎么细看,一般当天就返回去了。
一来在这方面她是很放心辛酉的,他不会做什么小动作;二来看多了意义也不大,除了最初几次教他合理调配高效利用,具体的事务基本就丢给他,技术上辛酉还是很棒的,唐憾儿又不懂这些。
不过这回是年终总结,她还是得理一理。
兰裕见她不说话,也就干站着等。
“这些都是你写的?”唐憾儿认得出,这并不是辛酉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