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梨很想说实话,她一口一个草民,无异于是已经将自己和孙齐贺完全与皇宫,与皇权都割裂开了。
自然是不愿认这句“因为将军夫人的身份”被召进宫。
她点着桌子上的斑点,将它想象成是糕点上的花生末,“皇后娘娘照拂我,草民不胜感激。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草民瞧着娘娘红光满面,还想向娘娘讨教些偏方。”
世人都爱听些好听的,皇后身居高位听惯了这些奉承话,也还是免俗不了。
元梨顺理成章转移了话题,她吃不着甜点,只是陪着闲话,幸亏是坐着,她脚下不合适的鞋也不碍事。
“姑姑就送到这里吧,脚下的路不好走,也不劳烦你了。”
说起来皇后说召她进宫闲话就真的只是闲话,显得元梨开始时偏移话题的举动也多此一举。
她脚下的东西越发磨人,像是时刻提醒着她,站在这片庄严的土地上,便如不合脚的鞋子般,如履薄冰。
元梨得体的向画眉行了个礼,亲自出宫接她进来是给了她面子,至于送出宫,她大可不必兢兢业业。
画眉眉眼染了些笑意,元梨看起来也不是那般不知分寸。
她行了一礼,时刻恭恭敬敬着,“夫人可要小心些,宫里的人太过纷杂,夫人也要小心,免得冲撞了贵人。”
画眉难得愿意开口提醒元梨些东西了,元梨顿感她说得口干舌燥的,还是有些作用的。
她仰望着面前的这座宫殿,即便里面装饰得再有人情味,但外头与皇宫里那些用金子堆砌的建筑也并无二致。
或许织月啰嗦了那么多东西,有一两句挑出来,还是能听的。
“多谢姑姑提点。”
“小姐,奴婢瞧您的眼神都黏在那些糕点上了,还以为您总得尝尝的。”
元梨找了个能坐的地方,避着人终于能将穿错的鞋子给换回来了。
织月站在一旁,元梨下了命令,不用她帮忙,便想着打趣着问她。
元梨换好鞋子,坐在长椅上,两条腿晃悠着,“我可不敢,小管家婆千叮咛万嘱咐,在宫里要万分小心,我再怎么想见世面,都不会选在这地界。”
四下虽无人,元梨想放开了说,也怕隔墙有耳,她点了点织月的鼻子,娇嗔道。
“娘娘。”画眉重新进入宫殿,向在垂帘后梳妆的皇后行礼。
“起来吧。送出去了?”
“回娘娘的话,高小姐有意支开奴婢,她怕是要晚点出宫了。”
画眉进入垂帘后,皇后将梳头发的梳子交到她手上,她看着镜子里这张年轻矜贵的脸庞,又想起元梨从这里开头,与她聊了好一会儿的美容秘药。
“你说圣上,让本宫单独召她进来,是为什么呢?”
画眉为皇后梳着发,不敢有怠慢,“娘娘且宽心,圣上不过是听闻那位定保将军成亲,原话是让娘娘您多加宽拂他新娶的夫人。”
皇后抚摸着自己的脸庞,“张贵妃可不这么想,她与本宫过不去,她的女儿也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