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古怪起来,空气似乎都黏稠起来。
青竹哼笑一声,“太女殿下紧张什么,放心,不会让你以身相许。”
“毕竟,京城谁人不知太女殿下心悦京城第一美人霁月公子,如今太女殿下抱得美人归,本公子可不愿意做棒打鸳鸯的恶人。”
他的话一落,空气又是一静。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心里怅然若失。
青竹站起身,走到床边,弯下身体,精致的眉眼在灯光下美得惊人,“殿下,若你逃过此劫,就赐给我一座大宅子,我这一生颠簸日子过够了,就想平安喜乐富足的过完下半辈子。”
朝熙移开视线,抿了抿薄唇,“若真能逃出去,你的条件,孤允了。”
“那,青竹谢谢殿下。”
“嗯。”
青竹退回桌旁,一时又是无言。
寒冷的冬夜,屋外冷风呼啸,茅草屋摇摇欲坠,门窗‘咯吱’作响。
寂静冰冷的夜,很容易放大人的情绪,朝熙目光落在微弱的烛火下单薄的身影上,对眼前的男人升起无限的好奇心。
“你怎么住在这个地方?”
眼前的男子随意的坐在那里,淡雅如竹,温和自若。
黑柔的发丝被简单的簪子束在脑后,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于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若是想,多的是女子拜倒在他的风姿之下,怎么会独居在龙鱼混杂,危机四伏的难民窟。
好听点叫难民窟,实际上是繁华京城的放逐地,无数的腌臜事衍生在这里,难民窟的人低贱卑微,犹如蝼蚁,外面的人提起难民窟的女男,多数不屑鄙夷。
似乎提起这三个字,都会玷污他们高贵的身躯。
“我在这里出生。”青竹下巴微微扬起,眉间含着沉思,“我的父君是大家族的嫡子,只是他命不好,被贼人玷污了,他的家族将他放逐到了这里,生下了我。”
朝熙呼吸一滞,似乎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答案。
她舔舔唇角,“你,为何不带他离开?”
青竹偏头看她,眸光清澈,“他是被放逐到这里的,安稳的待在这里还有活头,他若是出去玷污了家族的名声,只有死路一条。”
“那你父君……”
青竹垂下眸,嗓音轻柔,“他几日前病死了,临死前让我找机会离开这里。”
朝熙:“抱歉。”
青竹轻笑摇头,“没有什么可抱歉的,死亡于我父君是解脱,若不是因为我,他早就不想活着了。”
他的声音恍若呢喃,“活着,太苦。”
在这个混乱的地方,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养活他,不知道要经历了多少惨绝人寰,不为人知的艰辛苦痛。
随着青竹长大,姣好的颜色更胜于他父君,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觊觎他,但,他是雪山上的冰刺,若要强行靠近,就要做好被他刺穿的准备。
夜色越来越深,朝熙躺在冰冷刺骨的床榻上,辗转难眠,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趴在桌子上皱眉浅眠的男子身上,眸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