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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长胥川身体渐渐恢复,军中一切就绪,也即将迎来与沙邦人的最后一战。
念着此战后能陆续回乡探亲,众将士皆怀满腔热血,干劲十足。
直到——
第一个士兵倒下。
越来越多人开始上吐下泻,严重者还会时常吐血,肤色发青喘不动气。
甚至不乏几个军医中招。
如此一来,照顾伤员的人手更显紧缺。
长胥川带人仔细查了一圈,最后在溪水里发现了不对。
沙漠干旱,此处绿洲有附近唯一的水源,若这里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在水边发现了这个……会不会是下毒之人落下的?”
下毒之人……
柳禾心口不自觉地收紧了些,下意识朝那东西看去。
只这一眼,瞬间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这东西……好熟悉。
仔细辨认了半晌,她几乎可以确认——
这是符苓常戴的脚铃。
血封喉,天下第一毒师。
再看看军中一片混乱的局势,让她很难不把这件事跟符苓联系起来。
得快些找到他才行。
这般想着,柳禾按着老军医病倒前的嘱托去煎药。
几副药下去了,用过之人却不见半点好转,军中已有了不少毒发致死的士兵。
不行……
这样下去,还不知要损耗多少人命。
柳禾起身欲去寻人,动作却顿住了。
此时若放任他们不管,这些活生生的命就没了,更何况便是找到了符苓,谁也不敢保证他会是何种态度。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腕上已经要愈合的伤口。
这血曾解过长胥川的毒。
这次会不会……
柳禾默不作声地取出小弩,在腕间迅速划开了道口。
赤色的液体淅淅沥沥滴入药罐,血腥味很快便被苦涩的中药味完全压住。
将熬好的药喂给第一批士兵时,柳禾心里是紧张的。
她并不知晓会否有效。
许是命运眷顾,那药真的见了效。
整整一日,柳禾都窝在药炉前熬药,送出去之前在药里加上些自己的血。
恐药效不够,她不敢大意,每次都控制着合适的剂量。
可这法子虽有效,却也架不住人多。
不知第几次端药起身,柳禾只觉一阵晕眩,身子晃了晃。
她的第一反应是护住手里的汤药。
下一刻。
男人坚实的手臂将她稳稳搀住。
柳禾一抬头,竟恰好对上了长胥川意味深长的目光。
他自她手中接过药碗,似有些随意地看了她的腕一眼。
“手怎么伤了?”
柳禾面不改色,随口敷衍。
“方才煎药时烫伤了,没什么大……”
话音未落,手腕已被他避开伤口拉了起来。
“在红袖楼里骗我还没骗够?”
语气是难得的强硬。
柳禾一哽,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军中数万人……”长胥川顿了顿,远山般的黑眸里透着疲惫,“你要拿出多少血才能救得了?”
听他这般说,柳禾心口骤然收紧。
他怎么会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