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符苓昏睡了一整日。
睁眼的时候,竟看见她在给花浇水。
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的命花,他眨了眨眼努力思索,这才勉强回过神来。
是了……
堂主来过,她应是什么都知道了。
虽心情复杂,可少女浇水的动作却让他哭笑不得。
“你这是……干什么?”
见他醒来,柳禾浇水的手略略停顿。
“让它长得好一些,”少女轻垂眼帘,话语轻得像声叹息,“不想让你死。”
符苓一愣。
那一刻,他的心似乎软了软。
就这样相互沉默了半晌,男人低笑一声。
“这样没用……”
见他抬手欲拉住自己,柳禾忙将命花放回原处,坐在床前等他开口。
“告诉我,堂主都跟你说什么了?”
符苓静静看着她,气息很轻。
他不希望自己的过去被人窥探。
毕竟……
都不是什么好事。
哪能不知他对从前的事抵触至极,柳禾自然不打算提起来,随口岔开了话题。
“这个,还给你。”
是那串脚铃。
当日在水边她有意扔在地上,符苓没来得及捡起,就被她用腕弩抵住了喉咙。
再三迟疑,她到底还是收起来了。
如今瞧见符苓伸手接过,轻柔至极的动作仿佛是在面对什么稀世珍宝。
柳禾忍不住询问。
“它很重要?”
符苓的回答毫不迟疑。
“是,很重要。”
似是想起什么,他略略停顿,唇角挂着清浅的笑意。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
说话间,男人面上不带半点妖娆魅惑,空余一片干净纯粹,一眼就能看得到底。
“她救过我的命,可惜我却找不到她,”他笑了笑,似乎已经释然,“真奇怪……我不记得她的样子。”
就像一场虚幻美妙的梦境,却让他记了许多年。
柳禾只觉呼吸一滞。
不会吧……
难道真有这么巧?
“她说她是你母亲的旁支亲眷,可我那些年找遍了所有南瑶血亲,始终不曾再见过她……”
不知是否被发作的旧毒勾起了回忆,符苓低声呢喃。
“又或者如她所说,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之人,自然再也不会出现……”
一个神情恍惚,一个震惊万状。
柳禾视线闪烁着。
这是她昨日在幻境里随口骗他的话,他醒来后怎会还记着。
“你们……何时见的?”忍不住随意打听,故作淡然,“她就没告诉你个名字?”
符苓似是并未多想,顺口回答。
“很多年了,在我还生活在南瑶的时候……那时见她,她大抵是像你这般大。”
回想起自己询问她姓名却被拒绝的场景,符苓忍不住嗤笑。
“名字……或许对她而言不重要,我本是她一朝露水情缘,自然不重要。”
看着符苓唇角略带自嘲的弧,柳禾身子有些僵硬。
这一刻她可以断定——
自己真的在符苓的记忆里存在过,只是时间上出现了一些偏差。
于她而言,进入幻境不过是昨日之事,可于符苓而言,却是实打实记了多年的旧账。
现在的她见到了少年的符苓,压制了他体内的蛊毒,临走前送给了他一串脚铃。
少年符苓一点点长大,拿着那串脚铃,又遇见了现在的她。
一个完整的闭环。
“不过……”
符苓话锋一转,语气坚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