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回想起——
当初在火山喷发时,抱着孩子险些被丈夫推下去的桉桉姑娘,只因为生的是个女孩,便受尽了丈夫的凌辱责打。
那个被家族忽视多年的庶女,一朝依照有难才被想起,让兄长亲手推出去送死的栾烟。
再加上如今的上官芙。
这只是她看到的。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还有多少像她们一样被父权社会荼毒的可怜女人。
许多女子自下生就困囿于狭小四方墙,没有为官成就志气的机会,庸庸碌碌,在宅院终了一生。
她们不想吗?
不,只是没有机会。
若南黛亲政的南瑶国还在,世道定不会是这般模样。
这一刻——
柳禾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生出了点不一样的念头。
“她说的……”
长胥砚顿了顿,缓缓开口。
“不无道理。”
沉浸在思绪中的柳禾不免一怔。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话竟是从长胥砚口中说出来的。
身处男权社会,一个高位皇子竟肯认可这样离经叛道的观点,实在难能可贵。
见她用帕子盖住了上官芙的脸,长胥砚伸手将她拉起来。
“其实在父皇登基前,天下诸国皆有女子入仕之事,除南瑶女尊 之外,女人亦可成就一番事业。”
柳禾静静听着,却见他话锋一转。
“可诸国被南瑶压制太久了,他们都怕,后来南瑶一朝被灭,天下对女人的忌惮却从未止息……”
长胥砚默默讲述着往事,并未遮掩自己对诸国行径的不满。
柳禾忍不住看向他。
“那你呢?”
“我?”
男人顿了顿,缓缓垂眸与她对视。
“强者称雄,输赢自凭本事,与男女有什么关联,若能力不及女子便是技艺不精,只可在自己身上弥补不足,何必迁怒?”
长胥砚自顾自说着,却在意识到她久久不语后猛地顿住。
他有些紧张,生怕自己在她面前说错了话。
柳禾抿了抿唇,缓缓开口。
“那若是有朝一日,女人的权力威胁到了你的身上,你又当如何?”
只见男人眉心微蹙,似有些不解。
他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问。
“我心爱之人便是女子,”长胥砚顿了顿,无比认真道,“女子若得权势,便是她得权势,我又为何不满?”
说话间。
男人的眸光深情至极,始终不曾从她面上挪开。
柳禾只觉心尖一颤。
她自然听懂了他方才那番话是何意。
他心爱之人是女子,所以愿为了她,助天下女子改变固有的压迫与苦难。
不论是戏言还是情话,都足够让长胥砚在她心中的形象变得立体高大。
“想做什么就去做,”他静静凝望着她,语气柔和却坚定,“我会帮你。”
柳禾眸光微动。
男人俯身欲吻下来,却被她偏头躲过。
“这里不行。”
上官芙用身死换来她的转变,她又怎能当着未寒的尸骨与他做这些。
今日之事虽看似巧合,她却总觉得有双手在推波助澜。
那个人会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