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伺候的丫鬟都多出去了,拍着床板骂人。
“狗奴才,贱蹄子!小娼妇!
你们不就是天生伺候人的吗?
这时候倒嫌弃本小姐了。
你们等本小姐好了。
等小姐我好了非把你们统统卖到青楼去!”
老太太让仆妇们去给梁雪儿送药,后来想想还是不放心。
于是便扶着梁谨娘一同来看看。
两人半路上碰见先前的两个来送药的婆子。
于是一行人又都往梁雪儿院子这边来。
结果,刚到院门口就闻见臭气熏天。
几人不知发生了什么,都赶紧掏出帕子掩住口鼻。
忽又听见里面传来梁雪儿的叫骂声。
老太太一张脸气得煞白。
“家门不幸!
家门不幸啊!”
老太太一边念叨着,一边用手里的拐棍子砰砰砸着脚下的地。
恨不得把地面砸出个大洞来,好让自己钻进去。
旁边的婆子趁机道:“老太太别太生气,小姐才多大年纪。
这都是跟身边大人学的。”
她本是想劝老太太。
但老太太的侧重点偏偏只落在“小姐才多大年纪”这半句上。
“是,她才多大!
十岁!
一个十岁的女孩子家嘴里骂的都是些什么!”
另一个婆子道:“唉,也不怪老太太生气。
刚才小姐一见我们还说要我们带她找老太太求情呢。
说要求老太太让她娘回来!”
老太太哼了一声。
“回来?
别做梦了!”
说罢,又让婆子去寻院子里伺候的丫头们。
吩咐那几个丫头看好梁雪儿,哪里也不准去。
做完这一切,老太太见梁雪儿的心情也没了。
一行人又回去了。
梁雪儿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她自己骂累了,便又想起了自己的娘。
娘在家的时候多好。
不仅没有奴才敢小瞧她。
她想骂谁骂谁,想打谁打谁。
哪像现在。
自己躺在床上连个过来伺候的人也没有。
她这里想张氏,张氏那边可顾不得想她。
晚饭前,梁奋就差人将休书送到了张家。
看门的将休书接了。
他们不识字,于是便先送去给了张旺财。
张旺财一看信封上大大的“休书”二字,便知姐姐被休之事再难逆转。
孙氏硬逼着他去找张氏说清楚。
张旺财便拿了休书来到张氏的小院中。
婆子在院子里晾衣裳,见张旺财来了。
便停下手里的活儿,道:“是大少爷来了,刚才我们夫人还说呢。
怎么还不见人来传晚饭。
想不到是大少爷亲自过来。”
张旺财没理她这个话。
只道:“你在外面等着,我有话跟姐姐说。”
那婆子见他语气不好,便不走远,在门口偷听。
张旺财一进门便将手里的休书仍在张氏面前。
“姐姐以后打算怎么办?”
张氏瞄了一眼休书。
冷笑一声:“哼,想不到梁奋果然不念夫妻情分。
怎么办?
难道离了梁家我就不活了?”
张旺财道:“姐姐如今是下堂妇,说出去名声总是不好。”
张氏脸色一变。
“你嫌弃我是下堂妇?
你可是我娘家唯一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