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德丰忍不住问。
这些是发生在云岭新区筹建之前的事。
他只是大致知道那些老厂倒闭时,社会矛盾挺大。
具体是什么情形,今天还是第一回了解。
“当天倒是没出什么事,厂子里为了安抚她的情绪也做出了妥协,可是,不等那笔补偿款到位,何秀梅却彻底疯了……”
“疯了,为什么?”
曲德丰问。
“有人说是家庭原因,也有人说她本身就有这个病,其实,要我看很可能是她接受不了下岗失业的现实。”
“何秀梅一疯,她那个家也就毁了,我记得第一次见到毛冬是因为他偷人手机,那时候他还小,十六七岁,看起来十分青涩,当我得知他是何秀梅的儿子后,还请他吃了一顿饭,跟他谈过一回,那会儿他还挺听话,我说什么他只管点头……”
“可是后来就不这样了,人是越长越壮实,干的那些事是越来越龌龊,最严重那回,竟然跟两名同伙拦路抢劫,把一名鱼贩子给刺伤了,还好事主没太跟他计较,判了八年。”
“出来后都三十多了,作为刑满释放人员,地方上还帮他找过几份工作,结果都干不长,到后来他也没再犯事,我们对他的关注也就少得多了。”
“大概就是这个情况,您看还需要补充吗?”
邢峰望着曲德丰问。
“毛冬有个染白头的手下,他今天当着我们的面一再说,他们的靠山是常山,你觉得这事的可能性有多大?”
曲德丰想了想问。
听到这话,邢峰的表情立刻变了。
“您这不是难为我嘛,谁都知道常区长是您的人,他跟毛冬有没有来往,您会不知道?”
邢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把皮球又踢回到了曲德丰脚下。
“别跟我玩这些,我现在问的是你的判断,照实回答就好。”
曲德丰说。
邢峰又挠起了自己的额头,显得很为难。
就在这个时候,吉庆粥铺的老板李全上了楼。
他端着一个木托盘,把做好的鱼粥亲自送了上来。
“哎,正好,老李,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邢峰如释重负,望向了李全。
李全是个身材矮小敦实的白发老人。
听到邢峰让他回答问题,满是皱纹的脸上立刻有了笑容。
“看来刑所一定是遇到了不好回答的问题。”
李全笑着说,小心翼翼地把托盘里的砂锅放在了桌上。
“两位领导有忌口的吗?”
李全问。曲德丰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问,随便问,咱们小老百姓没啥忌讳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全说,开始帮曲德丰两人盛粥。
“毛冬你是知道的,有人说他的后台是咱们云岭新区的区长常山,这话你信吗?”邢峰看了曲德丰一眼,望着李全问。
“原来是这个问题啊。”
李全笑了笑,把盛好的粥分别放在了曲德丰两人眼前。
“说实话,一开始我也不信,可是事实摆在那里,你不得不信啊,远的不说,咱就说他那个弟弟常胜吧,在咱们旧厂街可没少犯事,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一直逍遥法外。”
“不过,我好像听谁说常胜死了,真有这事吗?”
李全看向了邢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