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王媒婆暗恨钱府大太太的诡计多端,居然早就挖好了陷阱让自己钻进去。
也怪自己贪心,居然为了那封厚厚的赏封,就把自个儿给陷在里头了。
“虽然说,孝道是顶顶重要的一件事,可这亲事,也是马虎不得。老太太的忌日既然是在年底,那不如把婚期安排在明年,这样的话,两全其美,倒是美事一桩。”
秦朗捻了捻胡须,他压根都不想和钱府的人结亲事,这才是主要的目的,至于什么婚期押后,那不就是变相允了这亲事么?
“这事不妥当,哪有在为祖母做道场的时候,还要谈论婚嫁的道理?这要是被有心人利用起来,我女儿在钱家哪有什么立足之地?钱府的人,丝毫不顾忌我女儿的处境,如此胡来,我怎么敢把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里去?!”
“就算当初,我内子不懂事,说了什么话,让钱老太太误会了,如今这样,我也不敢再和钱府有结亲的意思。这天底下,除了帝王,还有什么事情,能大过孝道二字?旁的不说,当今皇上就说过,要以孝治天下,我虽说是个商贾,身份低贱,却不敢违了圣意和祖训。”
这话,不软不硬,却表明了立场,若是钱府的人真的硬缠上了,那不明摆着要人家不孝不贤么。区区一个知府,也没有到了那种手眼通天的能力。
王媒婆的冷汗直冒,这样的罪名,岂是她一个普通小百姓担得起?
扯上了孝道和陛下的圣意,甚至连祖训也搬出来了,王媒婆纵然是舌灿莲花,此刻也不得不哑了口。
秦朗将金元宝恭敬递给了王媒婆道:“这件事,连累了夫人,实在是惭愧,日后秦某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还请夫人请开尊口。”
这样的承诺说出来,王媒婆还能说什么?叫一声夫人,那是对自己的抬举,若是自己不识相,知府是秦朗整治不了的,难道对自己也不能整治一番?
何况,眼前的白花花元宝,哪个不爱?就算说成了百来桩好姻缘,也未必比这锭元宝吸引人。
王媒婆心底一计较,就知道轻重了。其实,钱府的人也怨不得她,若是真真事先说好了亲事,哪会闹到如此难堪的局面。
说不定,这亲事,也就钱府的人,剃头担子一头热的缘故,自己借机发难,难道钱府的人还敢把这件事攀扯出去么?
真真要说出去,头一个丢脸的就是钱府的人,不是自己这个媒婆。
何况,做媒婆的人,哪个脸皮不厚?若是脸皮薄一点,早就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到了钱府,王媒婆先发难,冲着大太太道:“太太,这件事,你办的实在不地道,人家秦府逢上了老太太十周年忌日,正打算大操大办。”
“你却趁着这个节骨眼,打发我去送彩礼。这分明是打人家的嘴。幸亏我机灵,要不然的话,昨儿个就被人家几个棒子打出去。”
“要我说,秦府也真真是体面人家,遇到这种事情,还想着帮你们遮掩过去,要是遇到那些不长心眼的,此刻只怕闹到整个苏州城的人都知晓。自家的亲戚,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记不住,实在是让人寒心。”
王媒婆这通话下来,老太太和大太太都傻眼了,原本看热闹的二太太,心里却是都笑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