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听了秦朗的话,睁大了圆眸,不敢置信。
秦朗握住钱氏的手道:“我如今年岁大了,也明白了那些老人说的话,这色字就是头上一把刀,我们家业再大,也经不起折腾。”
“何况,纳妾,终究不是好事,多少人因为妾室败家了,我不想临到老的时候,看着子孙散了,家业没了。”
钱氏的眼泪簌簌落下来,盼了多少年,就在她已经死心的时候,终于等来丈夫这句话。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掩住嘴巴,她低低哭泣。
秦朗难得见刚强的钱氏如此柔弱的一面,越发觉得对这个妻子没有尽到责任。
“婉娘,是我辜负你的一番情意,我知晓,这些年来,你也怨恨着我。”
“不,妾身从来不怨恨老爷,妾身只是怨恨自己,这肚子不争气,一直没有给老爷添一个哥儿。幸亏老天爷垂怜,赐了哥儿给妾身。妾身如今,真的是没有任何遗憾。”
钱氏泪眼朦胧看着自己的丈夫,这个时候,她怎会提起旧日的怨恨,自然要说起旧日的情谊。
否则的话,好不容易得来的情谊,估计也会因怨恨两个字消散了。
果然,秦朗听了越发觉得钱氏贴心,就道:“你胡沁什么?日后,要你操心的事情多的去,只怕,单单姐儿的亲事,就够你忙活一阵子。”
“对。老爷说的对!”见丈夫如今是一心在自己这里了,钱氏哪有不欢喜的道理。“姐儿,妾身还要好好打理她的亲事。”
钱氏一说到亲事两个字,蓦然让秦朗想起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婚约。
心中一寒,那个人若是真上门要自己兑现婚约,如何和钱氏交代?
看着妻子如今惊喜莫名的脸庞,到了喉咙的话,又咽下去——
第二日,钱氏带着秦云依去了钱府,钱子谦成亲,她做姑母的,不可能不给点脸面。
坐在马车里,秦云依听到外头的熙熙攘攘,很想掀开车帘看几眼,却碍于母亲在场,不敢造次。
等到了钱府,却因为车流太多,一时进不去的缘故,就停在大马路边上。
秦云依见母亲闭着眼睛,就偷偷撩开帘子瞧了几眼,却意外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这人,她就算是化成灰了,秦云依也认得。
揪紧手里的帕子,秦云依灵机一动。
钱子贤啊钱子贤,你莫怨恨我歹毒,若不是你父母打我家的算盘,我也不会把计谋用到你身上。
想到此处,秦云依轻声唤了几句,黄莺就急忙贴近车厢,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么?”
秦云依假意说口渴,黄莺就急急从婆子那里取了装水的银壶上来。
秦云依瞟了母亲一眼,然后迅速低声在黄莺耳边吩咐了几句。
黄莺是个聪明的,虽然秦云依说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很快就知晓怎么做了。
就在黄莺下了马车之后,刚好前面的车都进了钱府,秦云依的马车跟着驶进了钱府,唯独黄莺一个人撂下了。
她先是去铺子里头买了两件大红的尺头,然后抱着尺头穿过围观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