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喝完了酒，将酒杯底朝着老太太，给老太太亲自过目。

然后她又翻了一下酒杯，让酒杯的底朝下，让老太太彻底看清楚，这杯酒，已经被她喝得一滴都不剩了。

将酒杯掷在地上，赵小棠嘴含讥笑道：“老太太，你可满意？”

赵老太太颔首道：“不愧是我的孙女，总算是有几分胆气，与你那母亲比起来，真真是强了百倍。”

“不敢！”赵小棠收起平日里装出来的小心翼翼，单刀直入道：“人活着，总是有几分胆气了。今个儿，小棠就借一下祖母的胆气使使，也不算辜负了你老人家这些年来的教养之恩。”

老太太的眼睛一眯，“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么吗？”

“你还能恨什么？”赵小棠的眼里露出一丝了然，“对你来说，违抗你命令的人，就是你最恨的人。”

“是，你说的对极了。”赵老太太的眼里闪过一丝莫测的光，转瞬即逝。

“可我更恨的，明明要和我作对，偏偏装出一副可怜样子的人。你娘，当初就是那个样子，明明想和我争夺府里的中馈，可在你爹跟前，就软的跟绵羊似的。我让她处置不听话的通房，她偏偏还要装好人，趁机挑拨我和儿子之间的关系。一个人懦弱无能，没有人怨恨，可一个人仗着自己的懦弱，来装巧卖乖的，那她就该死！”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赵老太太手里的拐杖重重敲击在地上，那地上立刻出现了小小的裂痕。

兴许这些事情勾起了老太太的伤心处，她的胸脯起伏的很厉害，双手还颤抖着。

“这些年来，你就和你母亲一个样，明明想和我作对，偏偏在我跟前还装出乖巧的模样。可你的盘算，难道我还不晓得吗？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只是顾忌你是我唯一留下的血脉才隐忍到现在。”

“小棠，你想要活得更好，就得拿出你自己的魄力，躲在我背后算计我，偏偏投鼠又忌器，这样的人，能成什么大事？”

“想要成大事，你就得知道一个字，那就是狠，比谁都狠，你才能成为人中龙凤。”

说到这里，老太太轻蔑望了赵小棠一眼，“我若是你的话，就绝不会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赵小棠垂眸，她太清楚了赵老太太这些话里头的意思。

狠，她不是不够狠，而是因为她现在身处古代。

在古代，赵老太太是她最后的依仗，也是屏障。要不然的话，她怎会忍受赵老太太责难这么久？

“老太太，我不后悔！也许你会觉得我愚蠢，可在我心底，你始终都是我的祖母。我对别人可以狠，对你却不可以。”

“至于你说的那些算计，如果你认为对你好也是一种算计，那就是算计。可在我眼里，我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想着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算不得什么大错。”

她的这番话，可圈可点。

既不会让赵老太太觉得她是敷衍，也不会让赵老太太怀疑她的用心，甚至说彻底厌恶了她，防备她。

相反，这件事过后，赵老太太只怕对她更亲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