娣姐儿摸着布,眼里露出少见的欢喜。钱妍娘见到此景,心口一酸。
想到女儿出世之后,就没少跟着自己吃苦,如今家里有点钱了,偏偏她已出嫁,自己鞭长莫及。
“娣姐儿,还不谢谢表姐?”
娣姐儿听见钱妍娘的话,转身朝着秦云依福身行礼道:“谢谢表姐,不过,我能不能留着这块布,我舍不得......”
秦云依明了娣姐儿的意思,就笑着道:“这块布给了你,自然是由你做主。”就怕有人眼红,容不得她留下这块布。
“姐儿——”钱妍娘听了女儿的话,心底早就急得不得了。
如今又听到秦云依这样说,急忙斥责道:“你留着有什么用?既然你表姐都说这块布刚好可以做比甲,那就做比甲。”
钱妍娘是个精明的人,她知道,这块布若是落到了女儿手里,恐怕还没有捂热,就成了人家的布。
娣姐儿扁了扁嘴,却没有反驳母亲的话。
秦云依见此景,就给翠玉递了一个眼神。
翠玉开口道:“表小姐,这布是要送到府上去,还是要留下裁比甲。”
“裁比甲,当然是裁比甲。”钱妍娘不等女儿回答,忙不迭回答道。
钱妍娘迫不及待的表态,让钱二太太的脸沉了下来,这分明是打他们钱家的脸,于是,她不阴不阳道:“姑奶奶急什么,横竖这块布都是给娣姐儿的,谁敢上前抢不成吗?”
钱妍娘闻言,嘴角抽了抽,回过头,讪讪笑道:“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布料,难免心急了点。”
“好歹我们钱家也是苏州大户人家,你这样的行径,岂不是让人家笑话我们没有见识。”
钱二太太逮着机会,自然不肯轻轻放过钱妍娘:“姐儿是个体面人,出去应酬穿这种衣衫,脸上有光。娣姐儿是个内宅妇人,什么都不晓得,就算给她金丝打造出来的衣衫,穿出去,也只是徒惹人笑话。”
钱二太太几句话,将娣姐儿和钱妍娘挤兑得不成样子。
钱妍娘咬着牙,最后,拉着娣姐儿道:“这布,我们不要了。”
后来想着又有点不高兴,就添了一句:“谁要谁拿去。”
秦云依见他们两家在交锋也不插嘴,就作壁上观。
翠玉听到钱妍娘的话,嗤地一笑道:“姨奶奶说话要谨慎一点,这可是皇上御赐的布,若不是看在表小姐和夫人亲的份上,论理,也轮不到表小姐穿。”
“如今夫人赏给了表小姐,表小姐不谢恩也就罢了,居然还把夫人赏的东西往门外推,这要是传扬出去了,只怕惹人笑话是小事,说表小姐没有礼数才是大事。”
钱妍娘想不到,秦云依送的布不叫做送,而是赏赐。
历来,赏赐就是上位对下位者的恩典,作为下位者,只有受得道理,没有推的理由。
想到这些,钱妍娘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心底极为恼恨秦云依的装腔作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