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宋景川,你说我是谁?你说我是谁的皇后?你说我要跪的夫君是谁?”
我本不想与他争执,只是讨厌他每次都如此阴郁暴戾,就像要吃人一般。
“从现在开始,你只能是朕的皇后,你要跪的夫君也只有朕。”
在场众人张大嘴,眼睛也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我不愿意,宋景川,强扭的瓜不甜,我不愿意。”
宋景川丝毫不理会我说了什么,正色道:“朕要做的事,由不得你。”
“朕不在乎这个强扭的瓜甜不甜,朕只要这个瓜是朕的。”
“宋景川,我本是南唐的皇后,你逼死我夫君,强娶立我为后,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天下人?”宋景川冷笑一声,“朕从不在乎天下人怎么看。”
疯得不轻。
那日莽撞行事后,贺兰挨了罚。
她被降了位份,从二品的妃位,变成了品级最低的御侍。
宫人拜高踩低,也是常有的事。
搬到寒翠轩的当天,我看着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心中百感交集。
“贺兰,对……对不起,都怪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不该顶撞太后,不该顶撞宋景川,不该不听你的话。”
我自知理亏,是我害了她。
她一再相劝,一再让我忍让,不过是为了在宫中的日子稍微好过一点点。
夕阳的余晖把她的影子拉得好长,皇城巍峨,她只是一个乱世浮萍随流水的女子。
“从现在起,你不要再跟着我,也不要再找我。我贺兰敏淑与你,再无任何瓜葛。”
我想好好跟她道歉,可是她完全不给我任何道歉的机会。
她不愿意再听我讲话,闭门谢客。
寒翠轩在皇城的西北角,那里终日不见阳光,阴冷潮湿,年久失修,四处漏风,比宫女们的住所还不如。
昭贤太后派给她一个耳聋眼花的老嬷嬷,那个嬷嬷已经很老很老了。
有时候我甚至感觉,不是老嬷嬷在伺候她,而是她在照顾那个老嬷嬷。
我去寒翠轩找她的时候,她正在给老嬷嬷剪指甲,院子里落满了梧桐树叶,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贺兰,你……”
“滚。”
“贺兰,你,你别这样;我……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我错了,我不该……”
她停下手中的剪刀,冷冷的瞟了我一眼,“我让你滚。”
说罢,她拿起扫把将我赶出小院,又“砰”的一声关上院门。
我在贺兰那里吃了瘪,心中烦闷得很,在这宫里,我连唯一可以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吴娘子一直装哑巴,贺兰又与我绝交了,嘴巴寂寞得很。
实在是闲得慌,每日只有翻书打发时间。
皇宫里都是经史子集,我对这些枯燥无味的正经书毫无兴趣,甚至觉得司空老头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都精彩万分。
至少,教会了我如何帮一只母猪接生。
以及,母猪产后怎样让她心情愉悦。
我不禁悲伤起来,我连一只母猪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