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海凌尘的祖父,海国公。
天子对海国公尊崇,国中上下皆知;天子甚至爱屋及乌,不仅对海凌尘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谈得上袒护。
同阮父相比,海国公在天子跟前是更有话语权的。
做为安堂阮家的管事妈妈,这些道理贺妈自然都懂。
贺妈这趟先府中一步入京,对周遭的邻居都做了打听和了解,有海凌尘在,海国公这处自然也需连带着。所以阮陶一说完,贺妈便领会了夫人的意图。只是贺妈觉得好是好,但更多的是顾虑,“国公爷大半辈子都在沙场,不是那么好说话,想通过三公子的关系在国公爷面前搭上话,恐怕不是容易事。现如今国公爷又同三公子在置气,听说爷孙两人已经许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夫人这次让三公子陪着老夫人一道逛京中,还不知国公爷会不会起别的念头?”
言外之意,兴许国公爷还会反感此事……
但贺妈没好直接说出来。
夫人这处会做这些事肯定是心中有数,否则不会贸然形式,画蛇添足。
但贺妈还是担心,多此一举会引来国公府的不快。
“不会,国公爷只会好奇~”阮陶斩钉截铁。
好奇?
这么一说,贺妈好像会意了些许。
“国公爷疼爱这个孙子,但国公爷也拿他头疼,鞭策鞭策海凌尘,解决国公爷最头疼的问题,你说,国公爷会不会站在南平侯府这处?”
阮陶说完,贺妈眼前一亮!
果然,夫人是有思量的。
贺妈想问,阮陶却刚好半窝在被子里,打了一个懒洋洋的呵欠,困意十足道,“贺妈,我都困了,明日再说~”
半困里还半带着撒娇的意味。
贺妈:“……”
贺妈果真不好再说什么。
这几个月时间里,阮陶已经摸清了周围的人。
包括贺妈,包括府中旁的几个管事妈妈,还有老夫人的脾气!
顺毛驴的,不顺毛驴的,都清清楚楚,对症下药。
譬如眼下,她这么半撒娇,半认真的模样,贺妈愣了愣,不仅不好说什么,还温和叮嘱了声,“那夫人早些休息吧,这段时日劳心劳力,好容易有安稳的时候。明日三公子还会来府中带老夫人外出,夫人正好趁这几日好好歇歇,旁的什么国公府,平安侯府都放在一边去。秋冬当值,好好补补身子,咱们今年在京中过个热热闹闹的好年。”
贺妈能脱口而出,肯定是早就合计过了。
路上过了中秋,眼下已经是九月。
旧历九月,等于早前的十月前后,十月前后,是离过年近了。
阮陶印象中,年关总是冷清的,好像除了整理和回过一年的资料,她也没什么地方去。
一个人的年夜饭也没太多值得期待的,反倒是每年逛花市,买一两盆迎春的兰花和金桔,成了一年中最有仪式感的事;除此之外,好像过年就剩冷清了,烟火气都是别人的。
但她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一年到头下不了几回厨,年夜饭的时候,心血来潮忙活一次,最后难吃得还是点了年夜饭送来。
所以,年关对她来说,反倒比平日更冷清。
许是习惯了这种冷清,乍一听到贺妈口中说起热热闹闹过年,她不由愣了愣,而后才忽然想起“这次”过年,不仅有阮父阮母,有老夫人,贺妈,还有傅毖泉,傅长歌,傅四四,傅长允,团子,还有没露面的傅芣苢……
除此之外,还有KPI!
这应当是她过过最热闹的年关才是。
“夫人,怎么了?”贺妈好好的,忽然见她眼珠子不转了,好像在想什么。
阮陶也回过神来,好奇问,“贺妈~”
听到这个声音,贺妈忽然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贺妈轻叹,“夫人又想做什么了?”
贺妈已经见怪不怪了……
被窝里,阮陶试探着轻声问道,“年关会放烟花吗?”
贺妈:“?!!”
贺妈还以为她又心血来潮要闹什么幺蛾子,结果竟然是年关烟花的事……
贺妈忍不住笑起来,“夫人从小就喜欢烟花,一直都没变过。”
哦,是吗?
阮陶尴尬挤出一丝笑容,总不好说,她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放烟花,主要是吵,而且相比起烟花绽放就那么一瞬间的事,事后各种呛人的味道,更重要的是,一个人看烟花其实是件很无趣的事……
但贺妈热情洋溢得回忆起了她小时候,她总不好同贺妈唱反调。
贺妈再次畅享未来,“等年关事后,京中的烟花放得可要比安堂久多了,夫人可以搬张藤椅,慢悠悠在院子里看了。”
哦,原主竟然是躺在藤椅上看烟花的?
阮陶也惊呆了!
但很快,贺妈就自己解惑,“哎,今年没同太老夫人一处,太老夫人是喜欢坐在藤椅上,一面围炉煮茶,一面看烟花的,夫人从小就同太老夫人一处,今年许是不习惯了。”
果然,原主是同太老夫人学的。
想起贺妈口中原主同太老夫人的相处方式,包括躺在藤椅上看烟花,也包括同太老夫人说起她要学冥想,阮陶忽然在想,虽然阮父阮母不在安堂,但这位太老夫人给了原主一个同样值得回忆的童年……
“看看老奴,这又提远了,夫人先好好休息,明日再说。”贺妈也反应过来自己耽误了阮陶休息。
阮陶听话点头。
贺妈这才满意笑了。
“夜灯熄吗?”贺妈问了声。
阮陶轻嗯一声。
她没有开夜灯睡觉的习惯,所以到这里也不习惯点夜灯。其实大户人家,屋檐底下都会挂灯笼,夜里就算偶尔要起身,光线虽然昏暗,但撩起床帘也是能看见的。
更重要的是她睡眠一直很好。
之前忙起来的时候每日睡都睡不够,哪里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难得有假期,只巴不得窝在被子里懒洋洋补充睡眠。
好容易到了一个不用被手机吵醒,就算旁人想来吵醒你,贺妈都会用一万种不带重复的又合情合理的理由搪塞回去……
她才不需要夜灯。
贺妈听话熄了夜灯,手中端着行走照明的灯盏同阮陶交待了声,“老奴先出去了,夫人有事唤老奴。”
阮陶应好。
等门口帘栊放下的声音传来,阮陶知晓贺妈已经出去了,但阮陶却少了几许困意。
热闹的年关……
阮陶莫名怔了怔。
她应当是不太热衷这种场景的,就有一年KPI在的时候,一人一猫,一个被烟花爆竹吵得不行,一个吓得钻进猫窝吓得不行,最后还是跳到她怀里,把头藏在她夹肢窝里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