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灵药铺很大,说是药铺,其实是一座小型楼阁,经营这么多年,只是希望永远不忘了药铺的本分,名字才一直未改。
小楼按照灵药的稀有程度分成了三层,光是在第一层展示用的柜台就有四排,灵药有数百种。
这毕竟是李家的产业,在靠近李家的这条白桃街上,是找不到比它更气派的铺子了。
祝池浅看着铺子里琳琅满目的灵药,除了认识标注上写的字,什么都不认识。
他的确是先一步踏进的药铺,只是马上就回头问:“砚辞你认不认识灵药?你要买啥来着?”
同时脚步向后,跟在了李砚辞的身后。
李砚辞说:“我也不认识多少,不碍事,反正知道要买的就行,我都记着的。”
“那等会你说,我负责按你说的把把关。”
其实根本不用把关,李砚辞说话准确精炼,祝池浅看着店里的伙计娴熟的拿着每一款灵药。
“蕹花,挑一阶的,拿十八朵。”
“白桃脂,挑一阶的,要祝家的‘晚夏白’桃木产的,拿两块大的。”
“迎火虫翼,要六对,不要残缺的。”
“好事木的枝条末端,就是那个像青涩的小果子一样的,挑嫩的,要四个。”
“最后买点夏日彤的桃汁,也是挑一阶的,要两份。”
“砚辞你知道的好多啊!”祝池浅看着伙计,惊叹道。
“都是照着法术书籍上记载的念,倒也不算知道的多。”李砚辞很实诚。
两人正挑着灵药,说说笑笑,拿完这种,转头再拿另一种。
也就是这一回头,撇了一眼,李砚辞突然愣着不动了,对方也僵住了,在两人之间,时间都好像都慢了几秒。
眼中的李期厚,体型匀称,身材修长,外披青色毛绒大氅,内着开襟流彩锦衣,搭着天蓝直裤,还点缀有几朵桃花。
他没有丝毫人到中年,大腹便便,也没有穷困潦倒,死气沉沉。
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无比享受生活的年轻术师,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可是,李期厚,凭什么过得这么滋润啊?你凭什么还能活到现在啊?
李砚辞盯着对方的眼中满是怒火,越来越大的瞳孔彰显着他心中的惊涛骇浪。
多年前在李承的家中,李期厚见过李砚辞,那时的李期厚,还是李砚辞口中的期厚叔,谈不上亲近,也不是特别疏远。
李砚辞也只是他眼中的一个普通孩子,顶多有个印象是乖吧。
李砚辞只用了这一眼,就让李期厚重新认识了他。
李期厚见过太多人的眼睛了,而这双眼睛里的仇恨甚至让他熟悉,三年前,李承的那双眼睛也是这样。
只不过当时,他能从中看出仇恨、恐惧、哀痛、无助,甚至还有一丝希冀。
而现在,那双眼睛回来了,而其中满满的都是仇恨,再没有一丝幻想。
这个少年一定知道当初那件事情的真相,而这个真相,将会让少年想尽一切办法杀掉他,他不死,此志不休!
“有意思。”
李期厚心想:“看起来,我的舒坦日子好像要就此结束了呢。”
李期厚避开视线,转头朝楼上走去,他拿完忧心草,用李乘祥的名头赊了账,就立即下楼,祝池浅和李砚辞都已经不见了。
“池浅,就是那个人,他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下。”李砚辞咬牙切齿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