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楠儿子在迎楠的催促下,忍着痛,勉勉强强喝了几口。
皱着眉头轻轻将碗放下,用眼角余光偷偷看看迎楠,恰好见迎楠拿着镰刀站在磨石前斜瞪自己。
慌忙的又赶紧端起碗,放在唇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强迫自己约莫喝了半碗,最终还是无奈放下碗,实在吃不下。
听着迎楠霍霍磨刀声,愁眉不展,怎么办呢?
也不知道娘亲见自己没喝完,会是什么态度?
要不要偷偷倒掉?可不能那么做。
他立刻否定自己的念头。
就算是被骂,被打!也不能浪费粮食,不能因为现在吃不下,而忘记曾经挨饿的滋味。
迎楠直起腰,用手指试着镰刀的锋利度,薄薄的刃口锋利无比,把镰刀往腰上一别,兴冲冲的催促:
“儿子,吃完了没有?”
一眼看见放在桌子上的碗,误以为吃完了,再说也该吃完了,就点粥几口就喝下去了。
她吆喝一声。
“吃完就走,下地割麦子去。”
儿子虽小,干不了多少,能分担一点是一点。
迎楠儿子低垂着头,声音如蚊蝇,吞吞吐吐的:
“嗯~嗯!我~我~吃~好了。”
迎楠看见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儿子,不耐烦催促:
“那还不赶紧起来走。”
迎楠儿子用力的揉捏着自己的肚子,即痛又怕,声音越发小了。
“还~还有半碗!没吃完!”
“啥?”迎楠吃惊的张大嘴,一碗粥都没喝上,是不是昨天晚上吃太多没消化!
迎楠走过来,看了看碗里的半碗粥。
“噢!你不吃我吃了!别跟人说我不给你饭吃,这可是你自己不吃的!”
迎楠端起那半碗,咕咚咕咚,三五口喝完,一抹嘴。
“跟你说,待会饿,可别喊!我丑话说在前头。”
迎楠喝完转身就急火火的往外走。
迎楠儿子顾不得别的,忍痛忍的很辛苦,他赶紧艰难的站起来跟在迎楠身后。
捂着肚子弯着腰,小脸皱成包子型,眉头紧紧拧着,缓缓跟在后面。
由于走的太慢,不一会就被落下一大段距离。
迎楠走了一段见儿子没跟上来,停下脚步,回头喊:
“快点,你看看人家,哪个不是兴冲冲,急火火,再看看你!”
有些勤快人早已经到了自家麦田,路上也都是急急忙忙奔向麦田的人。
昨天丰盛的晚饭,使得人精气神特别足。
急切的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说着笑着奔向自家希望的田地。
当看见三个外来的壮青年和林尔钟慎离,不自觉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多看几眼。
有人笑着直语:
“好羡慕,这个时节有帮手!”
立刻有人反驳:
“这个你可羡慕不来,你能为人来帮而受伤?
“真是的!只见人前享福,不见人后受罪,林君凡可还躺在家里养伤呢?”
微风吹过,吹起一阵尘土,本地人习惯性的眯起眼。
开始说话的吃了一嘴尘土,一个劲的猛吐。
“呸!呸!呸!谁受那个罪,真不如自己有个好身体,自己慢慢干。”
田野里,金色的麦浪起伏,仿佛在向着人招手。
“快来割我,我成熟了。”
地块边,绿色的野菜一条条幽绿色带,为没粮的人们提供食物。
迎楠看看前面不远处自家的麦地,再看看落下好长一段距离,一步挪不出二指的儿子。
莫名的有点窝火,将他先时说自己肚子疼的事抛的一干二净。
不,是她一直没将那话往心里去,在她这里就跟完全是没说过似的。
在她的潜意识中,一个几岁的孩子,怎么会肚子痛呢?肯定是为了逃避干活装的,在儿子说时只过耳,不过脑!
她气鼓鼓的斜眼冷哼。
“哼!你就在那磨蹭吧!不等你了!”
一甩手碰到插在腰后的镰刀把上,好痛!
气的直跺脚,迅速的检查磕破的地方。
中指第二骨节,艳红的血丝特别刺目,竟然磕破皮,丝丝血丝渗出。
迎楠用手一擦,细细查看伤情,只是碰破一点皮,不重。
“奶奶滴,今天出师不利,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就甩个手就能磕碰出血。”
她嘴骂骂咧咧的发泄,心中怨怪起自己儿子。
都怪他,在后面磨磨蹭蹭,不赶紧跟上自己,致使自己用力甩手。
同时感觉奇怪,平时儿子从来没有过的这种情况,他以前没怵过干活,一直勤快的很!
好不容易到麦收了,他装起痛来,逃避干活!怎么可能,可这一切实实在在的发生。
今天儿子是吃错药了吧!今天做出这种怪异的举动。
会不会是昨天晚上有人挑拨怂恿?儿子小不懂事,上了当!
在这最要紧的季节,发赖皮耍熊?
若说挑拨,又是谁做的这缺德事?
这种事大人应该不会做,肯定是孩子!林尔,英姿,风尘薇,还是久香,吆胜?
也不对,孩子懂个啥?哪里会有这种心思?
思索间她已经到地头,接上昨天割茬。
地邻一家早就开始割,落下好多。
迎楠更气了,回头看看还在远处的儿子,妥妥一累赘,小嘴需要吃,小身板需要穿。
用着他干活时就装病。
唉!一声叹息,自己生的,就得养!
死鬼早早走了,啥心事没有,留自己在世上,厚着脸皮艰难的活着。
从后腰上拔出镰刀,蹲下开始割麦!一趟割四行,往前二步割一捆麦。
等她割到头,她儿子才姗姗来迟,邻家都割回来,整整多割一趟。
她有气没出撒,只能回头对着刚刚来的儿子大吼:
“来了就赶紧割,别磨蹭!”
指着地邻捆好的一捆捆麦子,越发的气愤。
“你瞅瞅,快瞅瞅人家干了多少了?你这倒好才刚刚踏地皮,丢人不!”
这一声吼把正在揉肚子的迎楠儿子吓的一抖,赶紧拿起镰刀蹲下。
蹲姿使大腿顶着肚子,痛疼的感觉轻了些,挥舞着镰刀开始割。
瘦瘦的身子,小小的手,攥起的一把把麦子,随着镰刀倒下。
地邻家的老爷爷一屁股坐下,伸伸腿,活动活动胳膊,转转腰身,和蔼劝道:
“他这么小的孩子,本来就是玩的年龄,怎么能跟我们比?你的要求太高了,能来就不错了!”
迎楠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的反驳。
“再小也得吃喝啊!他不干能行吗?”
正在扭动腰身的老爷爷,怼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