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斗篷的连帽,松本桑走出了储物室的大门,撞见了等候在不远处的身影。
琴酒靠墙而立,微微侧身朝她望了过来,冷白色的手电筒光线从她身后投射而来,像是从光明走向黑暗的女妖。
他注视着她一步一步朝他慢慢靠近,和他语气自然地轻声说。
“走吧。”
琴酒低敛下眼,慢条斯理脱下大衣拎在手上,嗓音低缓。
“换一下外套,乔装一下。”
松本桑视线从他银白色的长发扫过,抿了抿唇应了声好。
他的长发的确格外惹眼,现下只能用她的连帽斗篷遮掩。
她才将斗篷脱下,身上倏然笼罩上他的黑色大衣,冷冽的杜松子香夹杂着些许烟草味道包裹了她,手上一轻,斗篷被他拿走了。
鸦羽般的眼睫轻颤,她敛眉拢着风衣领口,慢吞吞地整理衣服。
两人的身高差距在15cm上下,琴酒的风衣穿在她身上直至小腿,肩膀比较松垮,袖口稍长一些,看着就像是穿了一件宽松版型的衣服。
琴酒披着她的斗篷,挑了挑眉,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很合适。”
他将黑色礼帽轻轻地扣在她的头顶,顺手捋了捋她柔顺的长发。
松本桑掀眸匆匆扫过长至他膝盖的斗篷,没有理会他的评论,率先转身朝出口走去。
“走吧。”
他的大衣竟然和她的斗篷长度一样。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伏特加盯着这两个不顾他死活的变态,张了张嘴,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琴酒扫了一眼跟个呆头鹅似的小弟,冷冰冰地警告。
“伏特加,你以后最好不要犯这样的错误。”
伏特加被他森冷的目光看得一颤,连忙点头。
“没有下次,以后我一定不自作主张!”
琴酒冷笑了一声,大步离开。
“分开走。”
一番折腾,现下已经接近凌晨五点,冬日的夜晚漫长,天色依旧黑漆漆一片,暗淡的月寂寥地挂在夜空。
松本桑打量了几眼手里的黑色礼帽,市面上平平无奇没有一丝设计感的剪裁,但手感柔软,用料应该是羊毛。
身后的脚步声停驻,松本桑将礼帽扣在来人的头上,拉开与黑夜几乎融为一体的保时捷车门坐了进去。
琴酒拿下帽子,没有耽搁地坐进了驾驶座。
松本桑系好安全带,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侧眸看向琴酒。
“你为什么不直接解决了他?”
诚然他给的理由很有说服力,但以组织的能力想要摆平,也不是件很难的事情。
琴酒熟练地启动车辆,踩下油门后,才回道。
“杀了那个小鬼的确很简单,但他的身世存疑。我让人调查过他的身份,他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在出现在毛利家之前,查不到半点痕迹。”
“而且打听过的说法是,他是现在定居在美国的名小说家工藤优作远方亲戚家的孩子。”
“是真的远方亲戚家的孩子也好,假的也罢,都不能否认他的确和工藤优作有一定联系。”
松本桑沉默了片刻,幽幽地说道。
“工藤优作很特别?”
琴酒余光瞥了一眼迷惑的松本桑,低低地笑出了声,她难得有这般茫然得可爱的时候。
“他是世界有名的推理小说家,你书房里还有他的小说。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和美国还有日本警方的关系都很不错,也可以说他是一个推理能力极强的侦探。”
“倘若因为那个小鬼的死,贸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或是对方已经注意组织,却被激怒,和警方联手找组织的麻烦,这不会是那位大人想看到的。”
他盯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语气冰冷而肃杀。
“那个小鬼要解决,但不能让人知道是死在我们手里。”
松本桑眉梢微扬,缓缓点了点头。
“这也是你没有让我用毒的原因吧?”
“不错,他不能死在最近几天,之后死因也最好合理、不引人怀疑。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死于猝死,这太过离谱了。”
顿了顿,他趁等绿灯的间隙,侧眸看向她,轻声询问。
“你刚刚给他下了什么毒?”
松本桑无辜地眨了眨眼,温柔一笑。
“让他病上一场罢了。”
顺便验证一下她的猜测,“沉睡的毛利小五郎”究竟和柯南有没有关系,柯南到底是自己追查组织还是和毛利小五郎一起。
琴酒不知道口香糖和小玩意是柯南的手笔,但是她见过,并且又在现场看见了柯南,无疑磁盘盒上的发信器就是柯南的杰作。
见她不想说实话,琴酒便也不追问,话音一转,语气低沉轻缓。
“你的听力是不是和常人不太一样?”
他一开始以为她只是想诈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人,但她很肯定地让他用上催眠瓦斯,无疑说明她很肯定里面一定有人。
倘若不是出于对她的信任,他在听到那个小鬼手表指针转动的声音,恐怕会以为是个定时炸弹。
松本桑转头看向前方,淡淡说道。
“不错。”
她前世是个实验体,今生也是个实验体。
不同的是,前世是被迫,今生是主动。
十二岁祖父去世后,她赴漂亮国留学,在十四岁那年准备好了一切,又做了自己的实验体。
前世了熟于心的实验步骤,在今生完美的复刻,她再度成为了成功存活的完美实验体。
琴酒沉默了须臾,轻声询问。
“有副作用吗?”
松本桑瞥了他一眼,淡笑道。
“没有。”
她的实验只是将基因中的潜能完全激发,并未涉及到突破基因的限制。
激发潜能的实验有很高的风险,前世很多实验体都死在了这上面,而出活的少数,除了她,都进行了下一个阶段的突破基因限制的实验,但都毫无例外的死亡了。
而她在进行这一项实验之前转为了公司培养的研究员。
琴酒没再说话,车内昏昧的光线下,他隐在黑暗中的半边脸,眉眼深邃,眼中蕴含的她看不分明的情绪。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嗓音低缓清冽地出声。
“大小姐消气了吗?”
随着他话音而下的,还有停下的保时捷。
松本桑懵了一瞬,望见他微勾的薄唇,才倏然明白他在问什么。
他怎么可以这么厚脸皮!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