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你们就用最完美的标准要求我,希望我按照你们的意愿行事。输比赛让我加倍练习,赢比赛也不给我喘气的机会,好像我生来就是为了弥补你们某些遗憾似的。”
“爸,我不记恨你们,真的。但理念不同,我不喜欢一言不合就吵起来。”
认真地表述完自己的想法,姜宁妤就走了。
出门的时候,陆惜君和亲戚一起送她。
但陆惜君一直把她送到了路边,神色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地说,“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最好记在心里。”
以为她又要长篇大论,姜宁妤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然而,陆惜君却说,“如果他求婚,只要你心里有一丝犹豫,就不要答应。”
“……”
“你不喜欢小提琴,却能忍十几年才爆发出来,说你有逆来顺受的体质不为过吧。”陆惜君淡淡道,“爱情里新鲜感是一时的,两个人能不能长久付出经营很重要,但你这性子,能让你主动的往往不是最喜欢的,而是最有把握的。”
“所以,如果是抱着‘和这个人也不错’的念头结婚,我劝你不要。”
在姜宁妤错愕的目光里,陆惜君紧接着又说,“这世上没有认定一个人就非她不可的感情,不符合自然法则。有也是童话故事。你最好也别觉得自己是例外,省得公主当惯了,感情淡下来会有落差感。”
冷不丁被泼了一盆冷水。
姜宁妤冷下了脸,“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她不愿再听那些没意义的告诫,拦了辆出租车就上去了。
“砰”的关上车门,过于用力了,连司机师傅都回头看了她一眼。
姜宁妤报了地址,便转过头,透过后座的玻璃往后望——陆惜君一直优雅地站在路边,目光淡淡地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
车子转弯,终于看不到她了。
姜宁妤才靠到了椅枕上,轻轻舒了口气。眉头却是皱着的。
再不愿与陆惜君相处,也不得不承认,从小受她影响太深,所有的耳提面命、小惩大诫,都在她心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哪怕是一些令她嗤之以鼻,倍感冒犯的说教,都会下意识地脑中一遍遍循环往复,细细琢磨有无可取之处。
这回也一样。
橘色的路灯从车窗外透进来,姜宁妤有些晃神,太过幸福的后遗症,就是总觉得不踏实。
忽然的触动,她让司机师傅改道去了高中。
满打满算呆了半年的高中,不知怎的就突然让她生出了想去看看的兴致。
夜幕降临,天边半个月亮斜挂着,一排排路灯点亮了冷清的银杏大道。
她在人行道边上慢慢前行,莫名觉得那些橘色的路灯像一双双眼睛,无声注视着她。
学校门卫室亮着灯。门卫与一名来拿快递的学生发生了某些口角,由于背着身,并未注意到姜宁妤。
她就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入目是熟悉的英杰雕像。她凭着模糊的记忆,在黑暗的教学楼穿过连廊。几间零星的教室亮着辉白的灯,但高一楼层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