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个轻松随意又情意绵绵的状态，李木将有关贱奴和奴印的科普知识，向卫灵儿娓娓道来，直接把女孩儿的眼睛给听红了。

忽然有些明白，为何上官庆那些人，一提到贱奴这个身份，会那样的轻蔑和不齿；为何之前，李木一被人拿出身说事儿，就会那般羞愤又隐忍；为何卫子渊权大势大，却依然无法帮李木堵住悠悠众口，护他不受世俗偏见的侵扰……

搞了半天，有关所谓“贱奴出身”的一切，早已通过各种既定又残忍的仪式和习俗，深深地烙刻在这个时代中每个人的脑海里，根深蒂固。

小贱奴们进堂子里的第一关，就是烙奴印。

将刻有奴字的熨帖烧红了，滋滋作响地烫在皮肤上，等鲜血淋漓的伤口不再流血流脓，能稳住个大致的轮廓，就沿着“奴”字的印痕，种上特殊的染料，再配合着刀刻熨烫，反复修饰锁边，待总体伤好结痂，便可形成清晰可见的奴印。

李木如是描述，就像在讲一个世代传承的非遗手艺。关键是，烙印的位置还有讲究！

男孩儿的奴印一般在大腿根儿靠中间的下腹处，不管是左边还是右边，都要紧贴着私处；女孩儿的奴印则是直接烙在前胸，未来女性特征生长发育的地方。

“不止是为了羞辱，也不止是为了警示贱奴没资格成家生子，更是因为……”迎向女孩儿震惊与茫然的目光，李木耐心解释：“这里是全身最为敏感、也最不容易愈合的地方。”

“为、为什么？”卫灵儿惊得舌头直打结：“不容易愈合？那还怎么结痂成印？”

“他们就是不想让你那么容易结痂呀！因贱奴出身耻辱，都是被上天遗弃之人，若想活下去，必须接受天罚神判，过关了才有资格以贱奴的身份活命。所以，烙奴印本身，就是一种以烙刑为主的刑罚，也是一道赎身的关卡，要通过认罪自罚的方式，求上天从阎王那里把命给赎回来。能有命捱过这一关的，才算是得到了上天的原谅，才有资格活下来……”李木轻笑着自嘲：“所以说，贱奴其实也不算是最底层的对不对？还有直接死在烙刑神判里的呢！人们都说，这样的，都是被老天爷彻底抛弃的孽种，连贱奴都当不成。还有另一种可能……”

忽地想起那个在柴房里救治他的神秘女人，想起自己难解的身世，李木有些神伤：“据说烙奴印也是为了甄选出身，以防尊贵之人的孩子被恶人掉包陷害。所以，他们说，若是真的出身尊贵，必得上天庇佑，烙不成奴印的。最终显现的会是个‘人’字，也有人说是朵佛花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可能就是被哪个神仙庇佑就显现哪个神仙的标志吧？反正我也没见过，总之就是不会再显现‘奴’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