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天罚!狗屁神判!狗屁神马甄选出身!”卫灵儿气得直爆粗口:“哪儿来的神马上天阎王?还不是有心之人想要理直气壮地奴役别人,硬生生编出了这么个狗屁理论?你信不信,就算是皇亲国戚,拎过去这么天罚神判一遭,绝对是一样的结果!跟出身有个毛线关系?”
“信!”李木捂着她的嘴笑了:“卫大人也这么说。你真聪明,一下子就能想到这一层!”
卫灵儿没想到他非但没被洗脑,还能如此平静客观地评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公,心下触动,抚摸着他笑弯的眼角心疼道:“是你聪明,不会为这种事儿想不开……”
李木笑着说:“你不在意,卫大人也不在意,只要你们不会因此看轻我,其他人怎么想又有何关系?我怎会想不开?”
“嗯呐!”卫灵儿笑眯眯地吧唧了他一口:“所以说你聪明呀,能想明白这个道理。”
李木很受用地回吻了她,笑意更盛:“我是命好,能遇上你们……”
“你也是命大,能扛过那么凶险的烙奴印……”卫灵儿想想都心有余悸:“那么小的孩子,皮肤还那么嫩,却要这样折腾……这得弄死多少小孩啊?”
“其实,烙奴印并没你想得那般凶险,反倒是烙封印才真的凶险。”李木搂着她,无限感慨:“奴贩把苗子收进堂子里,肯定不想我们白白死掉,所以烙奴印时,会偷偷给我们上药喂食,帮我们挺过这一关,好养大了卖钱。可烙封印时,就没这么容易了,除非主子是真心想帮你除掉奴籍,否则,就是个必死无疑的结局……”
“怎么说?”卫灵儿蹙眉:“烙封印跟烙奴印不一样么?”
“过程和工艺基本上是一样的,无非是换个模具,染料的颜色更深些罢了,只是不一定有人乐意帮你过关,而这个,才是能否过关的关键。”李木温声解释:“烙封印是贱奴除掉奴籍的必备环节,不止是拿回死契或是去官府备案里除名就行,还需在原有的奴印上重新烙下封印,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方可正式除籍。烙封印跟烙奴印一样,台面上都是一个天罚神判的过程,本质上却是主子们掌控贱奴生死的工具。依着规矩,最终成印之前,受刑之人都要一直关在不透光的刑房里,不能上药医治,不能进食喝水,在黑暗中自生自灭,把命交给上天定夺。行刑的烙师每天会在固定时间进来查看,若人还活着,就根据伤口的情况继续,该上色上色,该雕刻雕刻,一直到结痂成印。能活到这一步,才算过关,才能被放出来重新做人。你想啊,但凡主子有一丁点儿不想放你的心思,那么个没人管的封闭刑房,受刑之人还要被绑在刑床上任人鱼肉,还不是想杀就杀?其实根本就用不着主子动手,买通烙师捎带着下手就成,或者直接不管不问,渴也能把人渴死。没有伤药医治,烙烫的伤口本就容易化脓,又是那么个不好愈合的位置,没个几天时间,怎么可能结痂?更何况,结痂后上色雕刻的环节,往往还需要反复熨烫定型。人不吃饭还能多坚持几日,可不喝水怎么活?烙奴印时我不记事儿,但烙封印时我已经十五岁了,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