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以为帽子是可靠的盾牌,却发觉风欲赐予头发原本的张扬,而帽子自以为是的保护,才是困住自己的牢笼。
“我跟你不一样吗?”
对方冷静盯着自己,见他不为所动,继续发问,“我有错吗?”
“没错。”
“你,没,错。”戴竹阳一字一句顿着说,“喜欢一个人不分对错。”
“我还以为你要说,”姚斯年用余光快速瞧他一眼,“你真tm ex。居然喜欢自己的,额,好兄弟?”
他嘴角带笑,多情的眼里少了几分温柔,露出他最赤裸的无奈和渴求。
“戴竹阳,以前的时候你和我一样喜欢戴帽子。”
他深呼一口气,用着很散漫轻松的语气说,“只不过,你比我幸运那么一点点。”
我没什么好后悔的。
姚斯年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眼睛却不敢直视戴竹阳深不见底的目光。
“嗯,我只希望你们能好好的。”戴竹阳蹙起眉头,淡漠的神色中流露出几分温柔,“今天,你要过去吗?”
“嗯,要去的。”姚斯年把玩着卫衣抽绳,“宋辉第一次对一个女孩这么上心,我得看着他点,免得他傻乎乎地被骗走,到时候没处哭。”
他声音含笑,眉眼却隐隐藏着落寞和期许,抽绳猛的脱手一扬。
“行了,车来了。”姚斯年一把把车门打开,“赶紧进去,咱们回去喽。”
进了车里,他搓搓手发热,“这天,真冻死老子了。”
戴竹阳看着他强颜欢笑,默不作声,安静坐了上去,“去Y市的车站。”
车子开始发动,他们各自看着两边的车窗,透过玻璃的折射和自己的面孔,谁也没有说话。
戴竹阳忽的想起,姚斯年话里的幸运,到底在哪儿。
如果真的幸运的话,他就该在几年前,和他喜欢的女孩敞开心扉。而不是躲在屏幕前,偷偷听她唱歌的声音。停下手里的篮球,安静听她的播音声。
如果幸运的话,上天就不会收走那时候的无忧无虑和幸福。除了感情上的苦闷,他没有什么可以发愁的。
但是,父亲的猛然去世,突然的转学通知,急忙到没有告别的飞机航班。
是,几乎每个人都告诉他,去了北京就好了。
去了北京,他就能够出人头地。可以抛弃肮脏的不良过去,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值得托付的人。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父亲在初三国庆当天病重告危,为了处理父亲的葬礼,他存了私心,特意从她家旁的小道路过,就为了能瞧上一眼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
可临到头,他却怕自己满身污泥会弄脏天真的小姑娘,硬生生逼自己低头。
太狼狈了,连他自己也看不上他自个儿。
直挺着的腰在心里慢慢佝偻下来,却没有直起来的勇气。
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忍着龌龊的心思,故意不去看她,装成冷酷无情的样子,从她的视线中消失,只留下不近人情的背影。
她明明都已经特意打开窗户了,为什么不敢抬头,他在怕什么?
拼命学习,伪装自己,像个陀螺一样每天转个不停,被别人夸成好学生,伪装成乖宝宝。
这样真的是幸运吗?
不是的。
他们都不幸运,谁也没比谁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