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曦暖没发现他的心思,只是觉得他爱单纯地帮她理帽子。
她怎么会清楚呢?
单纯且漂亮的金丝雀,从来没有经历过人世间的肮脏下作。
她所经历的教养,她的身边,从来都是明摆在明面上的,干净且纯粹的东西。
汪曦暖觉得她要把她这一个月的笑都预支完了,脸上的笑意从来没减过。
面颊红扑扑的,总是泛着红晕。
她眼皮抬了抬,身旁所见的,是剑眉心目的少年。
以及那双眼眸。
那双曾经在吞云吐雾中,冷漠瞥了她一眼的眼眸。
他手臂上的毒蛇还在吐着信子,难闻的烟草味笼罩住他。
要把他腌臜入味,彻底堕落为暗巷里面见不得光的疯狗。
失去了父亲疼爱的庇护,落魄的小少爷能够拥有什么呢。
他能够拥有的,就是在清醒地堕落中,明知故犯。
谁也不来爱他,连路过的狗都要来朝他咬上一口。
宋辉是烂泥吗,才不是。
他有的是疼爱他的父母。
姚斯年呢,他想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开。
现在不也是吗?
把过去和现在彻底断开。
姚斯年彻底逃离了,曾经拥有过他堕落回忆的地方。
“好看,怎么样都好看。”
“就知道说漂亮话。”
汪曦暖轻微地侧头,睫毛却不小心偏过他的下巴。
一时间太近的距离让她不察,身体下意识要躲避这样的亲热。
她想要后仰,去看他的脸。
看他性感的薄唇,唇角微微透露出健康的红色。
她的牙齿在生理上泛着痒,想要咬破他嘴唇的冲动一下子到达了顶峰,就和她牙痛时一般,还是想要偷偷品尝一抹甜腻。
可他们还在操场上。
雨的水流声哗哗啦啦,流淌在跑道外侧的下水道里。
可能是因为他的注视过于炙热,她的神经在兴奋地颤抖,心脏被狠狠吞噬着,某种欲望在血管里熊熊燃烧。
被凝视的人却成为了一个主宰者。
而她就是他,圈套里的一只小小羔羊。
她心甘情愿地沉沦。
想要向全世界宣告,宣告他们曾经不可言说的关系。
他们是青梅竹马。
是久别重逢的朋友。
而从更深层次的方面来说,他们应该是恋人。
一只从北京拼了命要回来的疯狗,重新遇到了,心软却想要挣脱牢笼的金丝雀。
有时候,她真的很恨他。
他教会自己,要懂得争取。
爱哭的小孩才有糖吃。
不主动哭诉,很多时候,大家都会忽略乖孩子。
可她主动了。
巴不得把心窝子都掏出来,叫这个没有安全感的人看清楚,看清楚她的心脏是怎样鲜活的颜色。
雨又下大了。
风吹的她更冷了。
“好冷,我们回去好了。”
她提议着。
在曾经的岁月里,他们不止一次在屋檐下躲雨。
而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她与他,圈在一起。
过去的记忆,总不可能分割独立出两个部分。
一个部分拥有他,一个部分没有他。
如果没有他的话,汪曦暖就只会是汪曦暖。
而有他的话。
她可以成为她自己。
要主动,要争取。
不要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