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绪痛苦地站在原地,想要上前阻止,腿却像是长在地上了一般,根本挪不开。
火墙中最终走出来一个人,是紫衣的裴知远。
他眼中含泪,神情哀伤,似在控诉,“陪你哨楼狙国师的人是我,陪你献丹杀苏屹的人是我,陪你单刀赴北狼硬的人是我,为你屠了临州府两座城池的人是我,为你使山羊计拖垮北海国的人也是我。
为何你一句失忆了就可以轻而易举否定了我对你所有的感情!”
“裴知远......”
裴知远抓着她的手臂,目光灼灼,“你究竟,爱过我吗?”
不容她回答,画面又开始转动了,周围一片漆黑,红色的纱幔似在眼前拂动。
沈绪缓步走了进去,紫衣裴知远正抱着一个身穿红色纱裙的美人,她口鼻溢着血,努力扯出了一个笑,含含糊糊地与他说着话。
最后,她躺在裴知远的怀里,忽而转头看向沈绪。
她双眼猩红,表情略显狰狞,质问沈绪,“我把阿远托付给你照顾,你为何没有照顾好他?
他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一直在利用他,还背叛了他。你对得起他么?”
沈绪下意识地逃避,却见千千万万的人从火墙之中走了出来。
有与裴知远怀里一模一样的红衣女子,有穿着明黄服的少年,有穿着骑士装束浑身是血的士兵,有烧伤面目全非的百姓......
他们一个个慢慢走近她,咄咄质问着她,“你对得起他么?”
沈绪觉得心中害怕极了,想要后退,身后却出现了与那天一模一样的悬崖。湿润的风吹拂在脸上,朦胧的光将周遭一切景物变得模糊,江水拍打岩壁的声音却异常清晰。
“好冷......”崖底传来悠悠的男声,是裴知远的声音,沈绪连忙趴到崖边朝下面张望,崖底一片灰暗,她对着崖底喊了两声裴知远,却如鲠在喉,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永安城?为什么不抓住我的手?”
“裴知远……裴知远,对不起……”沈绪捂着喉咙,努力地喊着他的名字。
“是他逼死了我,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崖底的声音似愤怒,似呜咽,绝望又冰冷。
“裴知远,我想……我想……”那报仇二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是智勇无双的女相,什么时候沦落到了出卖身体换取利益的地步......”质问声也越发犀利,如同道道利刃切割着她的躯体,“你一直把我当成了棋子,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沈绪捂着耳朵摇头,痛苦地蹲下了身子,“不对......不是的。”
“你背叛我......你脏了!”
“不要说了,裴知远......”她捂着耳朵,可质问的声音像一张巨大的网,四面八方笼盖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让你不要说了!”沈绪忽而站了起来,双眼猩红,“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她奋力伸手抠向眉心剧痛的地方,一根银针被生生拔了下来。
一切幻像化为了灰烬,眼前是姜染诧异不已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