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十余名御史联名上书,历数太子萧建成之过,言其包庇谢寒,勾结刑部,陈家的命案自是无可避免地成为了众御史对太子口诛笔伐的绝佳利器。
这桩以陈家为由头的命案,越闹越大。
这两年由于梁帝的恩宠,使得襄王萧璟滋长了野心,有野心的人从来都不会放走机会,他已然做好一切夺嫡的准备。
如今襄王的麾下可供驱使的朝臣很多,世家、官员、权贵、政部,这是推翻太子,与其宣战的大好时机。
有人进攻,自然也会有人防御。御史们上疏后,朝堂内部的许多朝臣纷纷冒出,维护太子的形象及利益,替自家的主子辩护,双方阵营可谓泾渭分明,朝堂上更是闹成了一锅粥。
此时此刻,梁帝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事态已经逐渐脱离他的掌控。
伴随着太子与襄王争斗事件的升级,双方阵营里的一些朝臣们,终于忍不住浮出了水面。
他们纷纷站队,有支持太子的,有支持襄王的,也有保持中立,静观时局风向的…
建康宫。
看着面前堆积成山的弹劾奏折,梁帝的神情阴沉的可怕,脸庞更是青一阵白一阵。
“大理寺的官员是干什么吃的?好好的人犯不审,怎就转到刑部了?”梁帝的眉头蹙得很深,怒声呵斥道。
胡公公站在一旁,静立不语。
“传顾简和初虞来见朕,朕倒要问问这俩大理寺少卿究竟在干什么?”梁帝不耐地说道。
胡公公面带苦笑,低声道:“陛下,刚刚传来消息,顾简病了。”
“病了?”梁帝愕然。
“是,似乎病得很严重。”胡公公轻声道。
“呵。”梁帝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露出耐人寻常的笑意:“这货病得可真是时候,就是不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
胡公公连忙道:“应该是真的,官府那边派官员去过靖远侯府,发现顾简躺在床榻上,脸色蜡黄,奄奄一息,好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惊吓?”梁帝闻言,挑起一抹寒到极致的冷笑:“这家伙胆子不是一向大得很吗?怎会经不起恐吓?小娃子病生的倒是果断,怕是受了委屈。”
胡公公垂着头,没敢再插话。
顿了顿,梁帝的笑容渐渐收敛,眼中露出厉色:“朕最近听说了不少事,大理寺怕参与皇子间的争斗,索性就把谢寒这个烫手的山芋,抛给了刑部,偏偏刑部在这个时候,不知死活的接了…”
“都说现在的刑部已经不是朕的刑部,而是太子的刑部,胡庸,你说这太子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些?”梁帝眼波如刀,沉声道。
胡公公垂着头,恭维道:“陛下,空穴难免来风,万不可被外面的流言扰乱心绪,影响父子间的亲情。”
梁帝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深处闪过一丝落寞:“朕与建成…还有父子情吗?”
“陛下...”
“你不必宽慰朕,朕心里很清楚。”胡公公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梁帝伸手打断:“你去查查刑部吧,朕想知道此案究竟牵扯了多少官员,刑部是不是真的烂到骨子里了。”
“诺,老奴遵旨。”
胡公公退下后,梁帝的面色迅速阴沉下来。
太子与襄王的争斗他看在眼里,大理寺为了自保,将祸水东引,顾简更是以病相托,淡然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其目的也是自保。